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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想了想,“会不会就是死亡虫?传说中这虫子也会喷毒液。”

刁琢下车,走到后备箱处拿工兵铲,下一步要干什么,这个动作说明一切。

巴云野指了一下,几个人拿着工兵铲过去,一起往下挖。坑中的沙子早就被中午的烈日晒得又干又松,一铲下去,旁边的沙子像流水一样灌入挖开的地方,似乎永远没个尽头。沙子里除了干枯的草根,挖不出其他,那个会喷射强酸的物体依旧神秘。

“那东西应该早就跑了。”龙哥擦擦额头说。

刁琢回忆老王和哲明的受伤经过,一个是在刚下过雨、地表微湿的时候,一个是夜晚气温较低的时候。他的想法没有变,干燥炎热的沙子容不下体内液体充盈的东西,这玩意的出现,一定跟沙子的湿润度和气温有关。

人类的闯入,对沙漠生灵来说本来就是一种打扰,它们躲避也罢,反击也罢,都是为了各自生计,既然它们不愿出现,还是不要强求。

“算了。”刁琢把工兵铲插在一边,“我们再往西南走,找张天恩。”

几个人收起工具,正要往各自的车上走,只见老王拿着对讲机,一脸兴奋地跑过来,“找到了!找到了!活的!!”

张天恩被其它救援队伍找到,虽然奄奄一息,但还有微弱的气息,再晚到哪怕一小时,他这条年轻的生命就无回天之力。

至此,三个全程无后援无补给徒步穿越巴丹吉林的大学生全部生还。

巴丹吉林似有灵性,张天恩得救的消息传来那一刻,鸣沙声滚滚而来,犹如战鼓雷动,往复三遍后,忽然停息,也不知是沙漠为生命的重生而庆祝,还是对人类无知行为的警告。

大家长舒一口气,都彻底放松下来,举目远眺,终于能毫无压力地以游客的目光欣赏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沙山曲线。只见在劲风的打磨下,脚下的沙地呈现出层层沙浪,像春季里刚被犁过一遍的田野,远处高耸的沙山形成一道天然的沙壁,以几乎90度的夹角垂直于地面,顶部与蓝天交接,上头的沙子有着向下流动的波纹,好似一座座沙的瀑布。一两丛不知名的沙漠植物点缀其中,迎风招展着生命的顽强。

在气候干燥恶劣的沙漠中,低矮干瘪的小植能存活数十年,做好万全准备立志征服自然的人类却频频陷入生命绝境,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刁琢,敢不敢玩一票大的?”巴云野望着沙山,眼中燃烧着充满越野冒险精神的小火苗。

刁琢正靠在车门边抽烟,前几天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懒散地问,“又想找我打架?”

她一愣,其实说的根本不是这事,听他这么说,就故意问:“打不打?”

真打?龙哥和河马对视一眼,耸耸肩,互相表示无可奈何,只能等着拉架。

“这里太硬,找个软的地方再说。”刁琢掸一掸烟灰,细沙和烟灰一起随风飘去。

巴云野一下子笑了,“怎么,怕被我打趴下,脑袋磕地上嫌疼?”

刁琢偏头看向她,“怕你疼。”

本来巴云野不想跟他打架,被他这么一激,还真跃跃欲试。她上前揪住刁琢的前襟,踮脚抬头逼视着他,“要打现在打,谁怕疼谁是孙子。”

刁琢挣开她的手,在沙地上摁灭烟头,随手丢进带来的垃圾袋里,“打个屁,老子从来不打女人。”

巴云野的脑回路跟普通女人不同,一听更来气,“你怎么知道我是挨打的份儿?”

他哼一声,笑了笑,“也不想挨女人打。”

她舒心了,不再纠缠打架的事,挡在他跟前,指着对面高大的沙山,“我们比一比,谁能登顶?”说着,大拇指又点了点身旁的越野车。

大家不约而同望过去,开车登上那么高、角度近乎垂直的沙山?龙哥沿着沙山一路往身后看去,有个极长的坡,倒是可以助力,一鼓作气攀上去也不难,但需要极大的勇气和稳定性,至少,你踩油门的时候不能犹豫,攀上一半的时候不能踩刹车,认怂刹车一踩,方向一偏,极有可能连车带人翻下来,事后你再怎么踩油门也没用。

(警告:此动作具有较大危险性,请读者不要模仿。)

不过依巴云野和刁琢的车技,连车带人翻下来不太可能,谁更快开到顶端倒还有几分悬念。

刁琢利落上车,探出头问:“巴爷,你想怎么比?”

巴云野发动车子,车子犹如身经百战的战马,颤抖嚎叫着准备冲锋。她透过副驾驶的车窗看出去,刁琢那张硬朗的俊颜有了电视特写的效果,真他妈让人着迷,越看越喜欢,这种感觉,比在羌塘时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