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毅去筹备拉练的事,刁琢跟上巴云野,远远叫了她一声,她回头,双眼随着动作轻轻一眨,嘴角一弯,一张脸轮廓深刻,明媚俊美。刁琢不是文艺青年,但此时一句话撞进他脑海,说来也俗。他一边走,一边把那句话说出来:“回眸一笑百媚生。”
许是风大,巴云野一时清不清楚,抬手搓搓耳朵,语气中居然带着点不标准的东北腔调,“啥、啥玩意?”
刁琢快步走过去,捏住她的下巴一抬,在她唇上狠狠啜了一口,“我说——老子的女人,真他妈美。”
大俗即大雅。
她被这么狠狠一下搞懵了,愣三秒,只听他又说:“虎子可以跟我们一起上山,但现在没有可供比对的气味。”
话题是不是转得太快?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听过韩达生说起过张晨光的保温壶,可当时没在意。”巴云野说着,给韩达生去个电话,他可能在开车,没接。
“就在去大本营的路上,韩达生别我的车,嘲笑我是娘炮,我向他竖中指,想着他敢较真我他妈就跟他好好干一架,顺便拖住张晨光。没想到现在我们需要的线索都在他手里,还好没干架。”巴云野感慨地说。
刁琢重重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压抑着笑意说:“巴爷神通广大,料事如神。”
“得了吧,寒碜我。”巴云野白他一眼,继而又笑,拇指食指捏住他外套的拉链:“这件外套没见你穿过。”
刁琢轻描淡写,“我的衣服你都见过?”
“你故意买了给我一样的冲锋衣。”巴云野直白地指出,“尽管你曾说,那就像x团外卖员。”
“不一样。”
巴云野抱着双臂,“哪儿不一样?”
“这儿——”刁琢指着上臂,“多一个口袋。”
巴云野握紧拳头扬一扬,一副克制不住要揍人的模样。刁琢张开手掌一握,恰好把她的拳头包在掌心。两人的互动看似刀光剑影的博弈,其实有种淡淡的温馨。
经过短暂的休息,大家按原定计划到北坡冰川徒步拉练,顺便熟悉一下器械操作。巴云野一直留意着手机,想着下午去南坡大本营后信号不太好,生怕错过任何一点信息。
陆建毅是个非常有经验的登山教练,一边走一边带大家实践登山步、冰坡行走、调节呼吸、如何过节点。这一段大家也都很放松,叽叽喳喳的,各地的方言交汇,像说群口相声似的,队伍里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虎子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时不时还能得到一些肉干作为奖励,不过它吃之前都会看看陆建毅,得到肯定后才接受。有人拆开一个士力架,掰了一半想给虎子吃,陆建毅一时没注意,倒是巴云野一把拉住,“嘿,这个别给它吃。”
“为什么呀……”
蒋奥航刚好路过,摸摸虎子的脑袋,笑道,“狗不能吃巧克力。”
几步外的付迎涛重重清了清嗓子,发出很大的声音,“奥航,跟上,不要多管闲事!”
蒋奥航抿唇,好像有点慌,付迎涛再次很不满地瞅她一眼,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巴云野莫名其妙,不知付迎涛为什么像被蜜蜂蛰了似的反应那么强烈,又想到所有人之中就他不喜欢跟任何动物接触,不仅从没喂过鼠兔,连乖巧的虎子都不入他法眼。她低声对手里拿着半个士力架的人说,“他说得没错,狗吃了巧克力可能会死。”
“悠着点,不要大笑大喘气,走路也慢一点。不行了就说一声,不丢人。得认怂。”普兰提醒道。
“嘭!”前面一个人不小心滑倒,几个人都上去扶,一看,是付迎涛。摔倒得很忽然,他一时没反应,手中燃着的烟掉在裤子上,烫焦一个洞。
巴云野因为心不在焉所以没上去扶,蒋奥航则显得非常殷勤,冲上去又是检查关节是否有扭伤,又是询问要不要吃昨天巴云野给的药,跟付迎涛的亲儿子似的,反衬得付星月像他儿媳妇。
“不必,继续走。”付迎涛挥一挥手,可能是摔个大马趴让他觉得颜面尽失,故意表现得云淡风轻,重新抽出一支烟点上,硬要在烟雾缭绕中塑造一种仙风道骨的意境。
付迎涛的烟瘾很大,像移动的烟囱,按照他点烟的速度和频率,他一天至少两包的量。巴云野想,当他的家人,天天吸这种二手烟,想长寿也难。
“哎哟!”又一个人摔倒在地,是蒋奥航,他一边在众人的搀扶下站起来一边看似随意地说:“这路太难走了,一个不小心就屁股遭殃。”
他一摔一嘀咕,既缓解付迎涛摔倒的尴尬,又给大家造成一种摔倒也是理所当然的印象,好像接下来无论谁摔成什么狗屎样都是正常现象。巴云野暗叹,这马屁拍得天衣无缝登峰造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