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更加狂暴,不知下一秒它会从何处刮来,天黑得就像浓墨一般,若没有头灯和手电,根本辨不清出方向。大家都知道应该吃点东西,可任何固体食物都无法咽下,有人吞下几块巧克力,有人仅喝几口热葡萄糖水,这是一场全靠意志去完成的登顶。
付迎涛再次拒绝蒋奥航递来的巧克力,拿出早前巴云野给的药,捧着保温壶喝几口热水咽下去,便准备冲顶。他的脸上写着兴奋和自豪,丝毫不因饥饿和熬夜而感到困倦。与他相比,付星月脸色苍白,咬牙强撑,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不能满足她对氧气的需要。列队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与付迎涛之间隔着四个人,前后分别是巴云野和刁琢,她定定神,告诉自己,到了最后关头,一定要撑下去。
巴云野再次给虎子嗅了嗅热巧克力的味道,它发出确认的两声吠叫,摇着尾巴来回踱步。凡是接触过速溶热巧克力饮料的人都被它找出来,这些人中包括那夫妻俩。刁琢见状,叫过河马,让他插在付迎涛和蒋奥航之间,不让二人有互相接触的机会。
大家陆续穿上冰爪,冲顶开始。
这两天下过大雪,往上的路反倒比夏季好走许多。云随着大风朝每个人扑来,雾蒙蒙的,有人戴着护目镜,一会儿里头遍布水气。大家戴着头灯,跟着前面的人,慢慢挪动脚步,稳稳前进,陆建毅说,说不定最后两百米也不需要上升器,冰爪就能确保到顶。
玉珠峰不愧是入门级的雪山,坡度不大,登顶之路比一些五千多米的雪山还要平缓。完全克服高反的大强高兴地说,这比他们登巴哈雪山时更加轻松。
“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顶!”唐山姐妹喊道。
“七点或者八点!在升起的太阳下,我帮你们拍个合照!”普兰给大家鼓劲。
虎子四处搜寻带着雀巢巧克力味道的保温壶,巴云野时不时看一看它,总希望听见它的吠叫。付星月时不时咳嗽几声,陆建毅几次过来问她,她都说没事。刁琢感觉有点怪异,紧紧跟着她。
走了快两小时,海拔已上升至5800多米,前方出现一个比较陡的山坡,陆建毅说:“大家休息一会儿,那边比较陡,是山脊!但是没关系!下了雪,路变得很宽阔!”
巴云野拉下面罩,揉揉冻得通红的鼻尖,风啪啪地拍着她的脸,像有人拿着扇子猛击门面一样。她用头灯找虎子,虎子两只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发出绿莹莹的光,它厚厚的皮毛足以抵御比现在还低的温度,像个毛茸茸的大球一样低头寻找着。她刚要继续走,只听“嘭”一声,什么重物摔进雪里,猛地回头一看,躺在地上的好像是付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