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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玩什么仙人跳!老子还没碰你呢!”男人大叫。

“你昨天喷漆喷得很爽啊?”巴云野咬牙道,霸气与匪气流露,“喷上去的那几个字,是形容你妈还是你全家的墓志铭?”

男人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一是惊讶,二是疼。

“你,谁的家属?”巴云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厉色质问。

男人当然说不出来,手指被她反绞得快断了,疼得龇牙咧嘴痛苦非常,支吾半天,最后说,“饶……”

巴云野冷哼一声,“饶青晖?”

“对对对!”

她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他可没你这样的孙子!”

男人大抵觉得这一顿打挨得十分委屈,几乎没什么再做心理斗争,就很轻易地出卖上家——“我也是收人钱!帮人做事!”

有人雇他——这个信息对巴云野来说一点都不意外,她追问是哪个家属雇的他,他拼命摇头,不知是咬死不说,还是说不出来。

巴云野下手又狠了些,男人声嘶力竭指着自己掉在沙发底下的手机,说要把电话号码奉上,其他一概不知情。

“这个……这个号码,他联系我的!”

她记下,放松手劲,男人狼狈地坐在地上大喘气。敲门声再次响起,他吓得一缩,心想这女的不会还有帮手吧!巴云野撇撇嘴,上前去将门拉开,一个浓妆艳抹、穿着网袜短裙的女子出现在门口,见里头这副场景,倒也一副见惯了的模样,吊儿郎当地看看表,含糊地问:“老板,怎么样?”

男人探头一看,原来这才是他叫的小姐,虽然挨了巴云野的揍,但前后这么一对比,他觉得索然无趣,挥挥手,叫小姐离开。

“姐,您看……要不我把他们给我的钱都给你,你就放过我吧……”男人一脸郁闷地说。

巴云野鄙夷地瞅他一眼,心想,你一大把年纪了叫我姐?她清清嗓子,“你不是挺会喷漆吗?这样,你明天再买点油漆,去把你喷过的地方全部重喷一遍,以前什么样,喷完就恢复什么样。如果没照做,我每天晚上都来找你聊天。”

“可以可以!”男人点头如捣蒜。

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巴云野转身出门,站在楼梯口,神色凝重。原野猜想得没错,里头那男的就是个混混,雇佣他的人,也是个混混,是因为自己没空,就把“生意”转给他。这单“生意”价值五千,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无本稳赚。

他曾听上家说,孤儿院里有个人因婚外恋跟一个姓饶的家里有纠纷,还闹出过人命,他们虽然拿钱办事,但也是“替天行道”。孤儿院的旧址久久无人居住,也没有人管理,怎样打砸似乎都没人前来阻止,他喷上不雅词汇后拍照给上家,上家问他,有没有收到阻挠,他说没有,钱很快汇来。

今夜,巴云野一晚上都没合眼,照着联系方式顺藤摸瓜,找了一个又一个闹过事的人。才知道早在大姐去世当年,去孤儿院闹事就只是一单“生意”,雇佣他们的人到底是哪位遇难者的家属,他们一概不知,只是相互介绍来介绍去,有的介绍人在近几年的扫黑除恶行动中被捕入狱。

以前真相不明,巴云野不便发作,最近证实遗言内容跟婚外恋毫无关系,甚至可能是一场阴谋,她愈发觉得大姐这些年挨的骂十分不值,也十分可怜。大家都是没有直系亲属的人,更没有家庭的庇佑和依靠,如果连她都撒手不管,可能大姐就要这么一直背负骂名。

天蒙蒙亮,身心疲惫的巴云野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头,遥遥传来的竹笤帚摩擦地板的声音反而更加凸显此时的静谧。

豪彰,凡——一夜的奔波,虽然一些介绍人苦寻不得,但她还是得到两个汇款人的模糊姓名和联系电话。

那些混混大多是这两个人联系的,听说,除了闹事之外,混混们一开始还被要求冲进孤儿院翻找巴希野的东西,名为“找一找贵重物品卖钱来赔偿精神损失费”。前期联系人是那个“凡”,用的是银行转账形式,近几年换成“豪彰”,走支付宝。

这两人到底是谁?巴云野紧紧攥着手机,心乱如麻,不知现在该拨个?笔芯?电话过去打草惊蛇,还是保持沉默。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没转身,但预感那人的目标是自己。

那人近了,伸手向她而来。这时,巴云野身子忽然一沉,双手握拳挡在头部两侧的同时飞快转身,眼看一拳就要照着来人门面招呼过去,离几厘米时忽然卸力。

她看清来人的身形和面貌——刁琢。

她惊讶的表情就好像刚才几个混混见到她时一样。

这个地点,这个时间,本不会有他。她只是在到普洱后发了个定位给他,告诉他自己接下来的“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