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如此执着,可能也是要圆饶教授一个心愿吧。”鲁丁谦说,“我父亲在病榻上曾跟我们说过,饶教授的后半生也在四处考察、测勘,希望寻找到储量大的矿带或者单一矿产。他们曾在四川、云南找到几处伟晶岩脉,其他专业名词我听不太懂,什么燕山期、绿柱石、日光榴石,预估品位001都不到,储量不理想,开采成本高。后来的研究和测勘,我父亲也不知道进展,再得到消息时,就是他们出了车祸……”
四川云南、伟晶岩脉、燕山期、绿柱石、日光榴石,……这几个关键词在外行听来或许如同天书,但内行人何政韧心中多年疑惑顿时解开——饶青晖的项目是铍矿!
铍矿在我国储量不高是个业内常识,什么区域有找矿远景也不是机密,但如果确定矿床位置、分布、规模,就有着极为重要和具体的战略意义。
铍矿!何政韧知道这种矿产的重要性,心中不禁升腾起一股金色的火焰。也许巴云野手中三张照片的含义就指向考察队的研究成果!这不正是他最渴望得到的吗?何政韧沉默几秒,“那种矿产如此稀缺,储量小,加上我国疆域广大,矿产多样又复杂,即便是年轻人,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成果的。饶教授后期的考察比较机密,但既然涉及这种矿带,为了国家矿产安全,保密一些也是应该的。”
鲁丁谦是行外人,不知其中有诈,被何政韧几句套出话来,“这件事只有我父亲和您这样跟饶教授比较亲近的人知道,而且,饶教授曾给我父亲打电话表示研究大有突破,不过具体的进展,他并没有明说。”
“江山代有才人出,相信后辈们不会让几位前辈失望的。”何政韧郑重道,拿出对待刁琢的那套来,“不知鲁教授临走前对他的研究事业有没有什么交代?”
鲁丁谦不是车祸遗属,不像刁琢那样对何政韧有所防范,对待父亲的老同事,刚经历丧父之痛的他知无不言,“是啊!我早前听说饶教授的外孙并没有受到车祸事件的影响,子承父业,目前在新疆那边做锰矿项目。年前还有警察到我家来专门请教父亲一些专业问题,不过父亲体力有限,不能多聊。警察走后,父亲心情好像不错。”
何政韧皱皱眉,“警察来问那些专业问题有什么用?”
“我在外头听得不太清楚,像是跟饶教授有关。”
何政韧呼吸一窒,心中惊惧非常,耐着性子跟鲁阳的子女又寒暄一会儿,起身告别。他今天这一趟收获了不少消息,心中有个灵感呼之欲出,前阵子本想着尽快出境去美国颐养天年,但铍矿资料本身的巨大价值让他心猿意马,金钱的诱惑最难抵挡!
他坐进车后座,河马发动油门,“刚刚小厉来电话,巴爷又有生意了,问您还要不要继续跟。”
“另一个呢?”
“刁琢假期还没结束,暂时留在云南。”
何政韧有些心烦,摆摆手,“他反正都暴露了,干脆回来吧,但是先不要出现在我们身边。在刁琢去新疆之前,找个地方躲一阵子。”
河马点头,车子缓缓驶出。只听何政韧不知拨通谁的电话,说:“听说前几天警察去鲁阳教授那边打听事情,这件事你知道吗?……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呵呵,这么说你一直都没能接手事故调查组,所以根本不清楚具体进展?……当然,最好不要重启调查,既然当年已经有定论,现在何必推翻。在你职权范围内,尽量阻止。……好,再见。”
河马眼珠转转,拍马屁道:“何总的人脉真广啊……没想到连警察那边都有……”
“开你的车,不要多话!”
“嘿嘿,之前我心里还七上八下,现在安心多了。”
“就你这种胆色,也别想干大事。”何政韧冷哼。
河马笑笑,“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何政韧疲惫地捏捏眉心,“唉……今天我看到昔日的又一位老前辈去世,心里很复杂。我干了一辈子研究,退休后还操那么多心,真的觉得累。……带我去学院转转。”
不多时,厉豪彰接到可以“撤退”的命令,赶紧收拾东西回京。他前脚一走,客栈老板马上给龙哥去了个电话——“阿龙,你说的那几个人退房了,我帮他们叫了去机场的车。车号我一会儿发给你。”
龙哥此时身在他在丽江的另一个客栈里,挂掉电话,叫上两个人,三辆车一起出发跟上厉豪彰。
尽管葛明亮反馈的消息称厉豪彰是个无业游民,没有固定的职业,看上去也只不过是个被人雇佣的混混,可一个混混大老远从北京来到云南、西藏搞跟踪,光汽油和住宿就花费上万,怎么看都不像普通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