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琢虽不能睁眼,但对自己身处的险境也明白八九分,他挥挥手,示意大家快退后,自己一边退后一边握着登山杖挥舞几下,吓唬前方的对手。眼镜王蛇性情凶猛,而且极其好斗,就算对方无心伤害它,它也会主动发起攻击。它丝毫不惧怕登山杖,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猛地朝刁琢的小腿攻击过去。
“刁琢!!”巴云野和救援队所有人都惊得大叫,巴云野更是将这两个字喊得声嘶力竭。
“嘭!”
不知谁开了一枪。
子弹贴着它的身体而过,虽没打中,但是将蛇着实吓了一跳,猛地向后缩,整个身子都从树叶里显露出来,像一条斑斓的彩带。好家伙,目测有3米多,最粗处碗口一般。
趁此机会,巴云野和救援队推开身边看守的人,一齐冲上去把刁琢拉回来,眼镜王蛇发动的第二次攻击险些咬在他的鞋尖上。“嘭!”又是一声枪响,红胡子的枪法不错,一颗子弹射中蛇身某处,它痉挛起来,淡色的肚皮和黑褐色的背部绞在一起,看着十分骇人。
“快跑!”巴云野招呼着,一群人闹哄哄地跑走,幻象加上惊慌,待大家觉得没有危险之后,根本不知身在何处。
刁琢用清水仔细洗掉脸上的毒液,环视一圈,大家都气喘吁吁。巴云野冲上去抱住他,他拍拍她的后背算作安慰。原以为遇到歹徒是不幸,谁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没有歹徒们的枪,他现在恐怕已经中毒身亡。所以,幸与不幸,谁也说不准。
“妈的!现在我们该往哪里走!”耳钉男骂道。
“我记得方向。”刁琢说,正因为他全程不能睁开眼睛,所以留了个心眼去记方向和步数,“待会儿我们原路回去,继续走。”
巴云野一副心事重重,抬眼看看刁琢,“一会儿我走最前面。”
刁琢还未表态,救援队其他人按耐不住说:
“巴爷,我们了解你的心情。别说刁琢了,我们也不会允许你在最前面。”
“一会儿我们轮流带头,每人二十分钟,怎么样?”
“义不容辞!我们不能让刁琢一个人冒险,是男人就他妈上!”
红胡子冷漠地看着他们,休息够了,就起身继续走。刁琢凭记忆把大家带到遇见眼镜王蛇的附近,一看,蛇还在那里,但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体虽还卷着,但看着松垮垮,好像已经死了。
“嘿!”迷彩头巾坏笑起来,“晚餐有着落了。”
歹徒们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都发亮,唯有红胡子,保持着一贯的威严和淡定。只见迷彩头巾托着枪走过去,又在蛇身上乱射几下,把它打得啪啪作响,奄奄一息,难受地痉挛,但是没卷缩多久,又松弛下来。他哈哈大笑几声,拔出一把匕首,一手摁住它的身子,一手割下它的头部。
“我们……”他刚要将仅连着一层皮的蛇头从蛇身上扯下,只见蛇头忽然大张着嘴,一下子咬中他的手指。
所有人为之一震。
迷彩头巾当下疼得哇哇大叫,拼命扯掉蛇头,扔得老远,下意识朝大家奔来,痛哭流涕地一直叫救命,大家的脸色都一片肃然。跟眼睁睁看着同伴即将陷入死亡的歹徒们相比,救援队几个人善良多了,马上打开背包拿出一切可能有用的东西——刁琢用绷带将他的手臂绑紧,阻止蛇毒通过血液流遍全身,大秦用消毒后的刀割开他的伤口,用清水冲洗后使劲给他挤着血。迷彩头巾的伤口疼痛不已,不断发出惨叫,刘明等人帮忙按住他,不让他乱动,以免血液流动速度加快,毒液扩散得更快……
巴云野站在一边看着,微微叹气。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抢救措施只是徒劳,但还是十分努力地想救回一条命。
眼镜王蛇毒是混合毒,释放毒液量大,毒性异常猛烈,即便及时送医,也仍然有截肢的可能,更何况在这样一个离最近的卫生院还有一两天路程的地方。
半小时后,迷彩头巾陷入昏迷,呓语不已。
红胡子从迷彩头巾的身体上跨过去,迷彩头巾并不是他们之中第一个被毒蛇咬死的人,他好像见怪不怪,若无其事地吩咐大家赶紧赶路,其内心的冷漠和残忍可见一斑。
其他歹徒扛起巨大的蛇身,跟红胡子一样绕过奄奄一息的迷彩头巾,讨论着天黑之后要怎么烤蛇肉,刚才的一切好像没发生过。
巴云野怕蛇头攻击后面赶来救援的警察和志愿者,就挖了个深深的坑,用树枝夹着头部丢进去埋好。看着眼镜王蛇硕大的身体,又回头看看即将告别人世的迷彩头巾,如果刚才被咬的是刁琢……她不敢想。
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梦,她想,即便刁琢以后跟她分道扬镳,另有妻儿,同一条马路上碰见只能点头打招呼,也好过将命搭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