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一瞬的凝滞,冰冷的眼刀飞射而出,陆十宴丝毫没有要退步的意思,黑衣人看了他半晌,才轻声笑出来,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按在陆十宴掌心上:“大人可亲自过目,在下绝没有骗你。”
陆十宴攥住拳头,黑衣人陡然站起身,同他擦肩而过,而后站在山巅处,看着燕还寺的方向,声音里都是兴奋:“一步步棋都下好了,如今正是收整棋局的时候,陛下蛰伏这么久,绝不容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陆大人,你可别叫人失望啊!”
他一身黑袍,在无边黑夜里,像丛林中的巨兽亮出的獠牙,全是看到猎物的亢奋,可他身后的陆十宴,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他只是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其实自始至终也没看一眼掌心,风吹过,不过散两三声树叶沙沙的轻响而已,他好像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过。
“我一直不知道,你掩盖自己,沉寂多年,所求到底是什么。”
黑衣人怔了怔,扭头看他,声音错愕:“所求?”
随后轻笑一声:“哪有
什么所求,主子所求,就是我心之所向,唯此而已。”
陆十宴听到这个答案,眼中有淡淡的失望:“有人终其一生,就为了做好一把刀,到最后,刀刃更锋利了,杀人如麻,负命累累,可却什么都得不到,终究不过一个趁手的兵器,毫无人情可言。”
“哦?”黑衣人听了他那一番话,不自觉地疑问出声,颇有些好奇地转过身去,正对着他笑了笑,“今夜一把火,倒是勾起了大人许多感慨?”
见陆十宴没应声,他端起手来抖了下袖子:“那依大人看,该做有情的兵刃好,还是无情的兵刃好?”
人一生所求太多,为人为己,有时候会渐渐活成自己都讨厌的样子,因为总要有东西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