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若您听了这些话,仍执意不肯退兵……”陆时卿淡淡一笑,“陆某倒是不惧做您刀下魂,但照您国内情势看,恐怕您不久就将与我在阴曹地府相见,再续孽缘了。您也说了,没见到我的时候,您总是很好。”
他说完,瞥了眼细居小指上的玉戒:“殿下对陆某今夜这番讲解,可还算满意?”
五日后,吐蕃毁约撤军,大周得以喘息反攻,逼退南诏,一路驱敌出境。至此,这场持续了短短二十日的战事便了结了。
消息传到长安,满朝欢喜震惊。元赐娴兴奋得险些提了包袱南下去接应陆时卿,却被元易直一斧头给拦了下来。
她便只好每天掰着手指头等他,一步都不离府,早晚各问一遍是否得了南边传来的消息,结果陆时卿也真够可以的,从头到尾一个准信没带给她,气得她等到后来失了耐性,就干脆不再问了。
正月渐近尾末,二月就是红杏开花墙外艳的日子,他爱来不来吧。
二月初八这日,元赐娴拉了阿兄和阿娘去往芙蓉园,踏还没全然冒出来的青,散散心,原本打算好了绝不念起陆时卿,不料逛了一圈园子,便不知不觉爬上了当初来过的那栋竹楼。
彼时,她来这里见郑濯,到了顶上这层,却先一眼看见一身扎眼银朱色的陆时卿。
她突然很好奇,她当日又是招呼郑濯吃荔枝,又是与郑濯共舟的,陆时卿如今若是记起这些个事,会是什么想法啊。
她暗暗坐在小室内的长条案边,略有些窃喜地想象他的心情,一边傻笑个不停,等回过神来,原本陪她上到竹楼的阿娘和阿兄竟齐齐不见了人影。
她这个神出大了。
元赐娴一愣,忙起身张望,却一眼瞧见小室阁门之外,长长的走道尽头负手站了个人,似乎已经看了她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