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自从官家所派的内侍也碰了一鼻子灰后,前来探听者便锐减了——总不会有人胆敢认为自己的面子比天子更大罢?
倒是让包拯耳根清净了好些时日。
他这些天,除了督促随州那的推鞫进展后,继续研读证据外,便是对关押王氏的牢房做了些许安排。
他命人将王氏单独关押在一间不带窗的牢房内,让人减少了所送饭食的份量,却增加了次数——由原本的一日二次,变成了一日四次。
乍听此令时,属官虽是全然摸不着头脑,然而官家既委派他全权侦办此案,自己听命办事,也就将疑惑压下,依言照做了。
这份看似莫名其妙的指示,实是为了让被孤独地关押在不见天日的牢房中的王氏,在日复一日的频繁进食下,模糊了对时日的概念。
包拯之所以这般做的信心,是从随州送来的更多口供中所萌生的。
奉命在随州推鞫的王援等人,在询问义庄中凡是与王氏有所接触之人时,无一例外地遭受了冷遇。
那些得知他们自京城来时、原本热情万分,想着从这些官人口中询问几句陆恩公的近况的义庄中人,在知晓那王氏竟那般忘恩负义,攀诬待他们恩重如山的陆恩公,纷纷脸色大变,愤怒地对那贱婢破口大骂起来。
在这穷僻之地,若不是当初陆恩公斥尽家财、无私地建此义庄,还鼓励了周边州县的乡绅慷慨解囊行此善举,他们恐怕还过着成天忙于劳作、就为艰难果腹的苦日子,哪来今日的体面和自在?!
结果那当时没少受恩公恩惠的王氏,侥幸攀了高枝、远嫁京城后,非但没回报陆恩公分毫,还在做出那等丢人现眼的丑事后,掉转头来攀咬陆恩公一口!
“那贱婢实在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曾教导王氏的林绣娘乍闻此事,当场气得满脸通红,只觉耻辱万分,恨不得时光回溯,亲手砍杀了那给陆恩公泼脏水的卑鄙祸害。
她顾不上身份有别、男女有别,只使劲儿拽着王援的衣袖,发自肺腑道:“从她那张下三滥的嘴里出来的浑话,绝不会有蠢人去信吧?陆恩公那般风光霁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哪怕未在孝期时,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同她有云泥之别,哪怕在梦里也轮不到她去肖想,又如何会瞧得上她!”
作为‘蠢人’中的一员的王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随口敷衍她几句,转而询问别人了。
然而其他人虽不似曾与王氏有所交集的林绣娘那般暴跳如雷,却也都对陆恩公赞不绝口、尊崇有加,对痴心妄想陆恩公不成、竟厚颜无耻地攀诬对方的王氏,皆是深恶痛绝,跺脚唾骂。
可想而知的是,如若王氏就在现场,定要被愤怒的义庄中人大卸八块才可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