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俩人齐齐地飞身而下,不紧不慢地跟上了丰将军。

果不其然,丰将军又去了付怀远家,这一回,丰将军并未流下泪来,而是怔怔地望着那扇被阖紧了的门。

俩人见状,不再藏头缩尾,当即现了身。

丰将军瞧着乍然出现于眼前的云奏与叶长遥,面生愕然,后又质问道:“你们是在跟踪本将么?”

叶长遥不答反问:“你可是付将军?”

丰将军失笑道:“本将怎会是付将军?”

叶长遥发问道:“你既不是付将军,为何深夜在此?”

丰将军真诚地道:“本将不过是在此怀念故友。”

叶长遥又问道:“你上一回来此怀念故友是多久之前?”

丰将军摆出了官威来,提声道:“本将的行踪岂是你能过问的?”

未料想,叶长遥却是从容不迫地道:“你回了军营后,你妻子一个人照顾不了孩子,不得不回了娘家去,央自己的父母一道照顾孩子,后来,外族因你之故,欲要屠了这汝临城,你在这汝临城从一个保家卫国的英雄成了连累无辜者惨死的罪人,使得你的妻儿以及你的岳父岳母只得搬了家,你妻子来不及将新家之所在书信于你,你便已战死沙场了,故而,其实你并不知晓他们居于何处。

“前日一早,令公子的身世被杭姑娘当众揭开,你终于知晓了,才会于昨日丑时来此哭泣,但前日,你根本不知,只能在这汝临城游荡,希望能找出他们的住处。且你假若并非付将军,而是丰将军,你不是去年深秋才回过汝临城么?你为何要与我说你多年不曾回来过?”

丰将军淡然地笑了笑:“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叶长遥忍不住劝道:“付将军,你将要魂飞魄散了罢?何不如早些见见妻儿?了却心愿,许还来得及赶在魂飞魄散前回地府去。”

丰将军方要张口,竟是瞧见云奏叩了叩门。

片刻后,门被打开了,开门的乃是付怀远。

付怀远披着一件衣衫,揉着双眼,对云奏道:“云公子,你为何深夜来访?”

云奏指了指十步开外的丰将军与叶长遥道:“不止我一人。”

付怀远见得俩人,尤其是丰将军,不由吃了一惊,又望住了丰将军道:“敢问将军有何事?”

自己的父亲马革裹尸,却遭全汝临城唾弃,而丰将军尚有命在,明明功绩远不及父亲,却被塑了金身,建了生祠,又被百姓虔诚地供奉着,如同供奉神明一般,实在讽刺。

可若是没有丰将军,自己、母亲、外祖父、外祖母以及其他许多许多的人大抵已丧命于屠刀底下了罢?

因而,面对丰将军,付怀远的心情很是复杂。

“本将无事,不过随处走走而已。”丰将军转身便走,堪堪踏出一步,却猝然听得云奏道:“付公子,你的父亲付将军的魂魄附了丰将军的身,你便没有甚么话要同你父亲讲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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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定风波·其九

父亲的魂魄怎会附了丰将军的身?

这世间当真有鬼神之说?

定然是自己听岔了罢?

付怀远当即问云奏:“云公子, 你方才说了甚么?”

云奏重复了一遍, 又强调道:“你若是不信,大可问问你父亲。”

付怀远将视线从云奏面上移到了丰将军面上, 他凝视着丰将军,张了张口, 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便将唇瓣阖上了, 如此四回,他又抿了抿唇瓣, 才道:“你是我父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