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遥指尖一点,那棺盖便轻巧地打开了,露出了大半的焦尸。
杜公子面有惊色,心道:这俩人并非寻常人,难不成父亲之死确实别有蹊跷?
他不是咋咋呼呼的性子,甚么都没有说,只是盯住了俩人。
棺盖一开,便有气味隐隐传来,一如昨日。
然而,云奏依旧无法辨明这气味到底为何。
他蹙了眉,附到叶长遥耳侧,问道:“你当真并未闻到甚么异样的气味?”
叶长遥低下/身去,鼻尖距尸体不过寸许,良久后,才答道:“我实在闻不到甚么异样的气味。”
“实在古怪,难不成真是我的错觉?”云奏低喃着,又一寸一寸地去查验焦尸。
焦尸早已面目全非,剥去寿衣后,身体亦无完肤。
从头顶心至心口,并无古怪。
云奏正要往下查验,却有一人冲了上来,怒目而视着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不敬死者?”
云奏回道:“我姓云,名唤云奏,乃是路过望春城的修仙人。”
——他虽非修仙人,但叶长遥是,所以,他不过是嫁夫随夫,算不得撒谎。
叶长遥以为云奏是信口而言,并未想到这一层。
那人愤愤地道:“我从未见过修仙人,今日倒是长见识了,但修仙人又如何?修仙人便能对死者不敬么?”
言罢,他便要为焦尸将寿衣穿上。
一旁的杜公子解释道:“小叔,我已答应两位公子了,且两位公子并非不敬我爹爹,而是为了查明爹爹的死因。”
你爹爹不就是被雷劈死的么?有甚么可查的?小叔腹诽了一句,又撇了撇嘴:“随你罢。”
又有一人走到四人面前,道:“该下葬了。”
这人便是昨日毛遂自荐帮着杜公子看着杜母的中年人。
中年人住得离杜家不远,今日杜父出葬是主动过来帮忙的。
他突然发现棺盖被打开了,又见焦尸被剥去了寿衣,既惊奇且疑惑地问道:“出甚么事了么?”
杜公子信得过他,据实道:“这两位公子怀疑父亲或许并非遭雷击而死。”
中年人怔了怔,又问云、叶俩人:“那么,杜先生的死因为何?”
——死者不曾教过书,但素来好书,因而他尊称死者为先生。
云奏不答,继续查验焦尸,从心口至足底。
末了,他为焦尸将寿衣穿妥,又将棺盖阖上了。
而后,他歉然地道:“一无所获,应是我弄错了。”
他忽而想起一事,环顾四周,确定那老妪的确不在,才问杜公子道:“令堂可还好?”
杜公子叹气道:“娘亲伤心过度,病倒了。”
“望大娘能早些好起来。”云奏又向着杜公子端端正正地鞠了一个躬,“抱歉,冒犯了。”
杜公子并不在意,邀请道:“两位公子假若得闲,来我家用解秽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