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女子无奈至极:“断袖便也罢了,为何不挑个能靠得住的?”

云奏忽然出声道:“阮公子既然不曾露过面,仅凭李先生一面之词,你便定了他的罪并不妥当。”

女子愤愤地道:“他若不是变了心,为何会写下那般绝情的书信?”

“或许有苦衷罢。”云奏猜测道,“我不识得阮公子,更不知他为人如何,但你且仔细想想,一株千年灵芝价值千金,且有市无价,他若是已无心于你阿弟,为何要托人送来千年灵芝?为何不将灵芝卖了换取银两,以求今生吃用不愁?若说千年灵芝乃是补偿,他不过一个孤儿,这出手未免太过阔绰了罢?”

云奏言之有理,女子平息了怒气,冷静下来后,才道:“不知他会有甚么苦衷?”

俩人说话间,那弱冠公子已将书信收了起来,快步到了女子面前,问道:“阮郎何时能回来?”

见女子沉默不语,他又问叶长遥:“阮郎何时能回来?”

叶长遥面对弱冠公子满含期待的双眼,心有不忍:“我亦不知。”

弱冠公子接着问云奏:“阮郎何时能回来?”

“我不知他何时能回来,但我会尽己所能找到他之所在。”听得云奏这般说,他当即开心了起来,如孩童一般,扑入云奏怀中,闷声道,“你若是明日便能找到他之所在该有多好?”

云奏没甚么气力,足下踉跄,被叶长遥托住了后腰方才站稳。

“冒犯公子了。”女子将弱冠公子从云奏怀中提了出来,才问道,“两位打算如何找?去丹谷峰么?”

云奏颔首道:“我正有这个打算。”

弱冠公子乖乖地站在女子身旁,垂着头,露出一双洁白的耳朵,衬着墨色的发丝,显得那双耳朵白得扎眼。

“抱歉。”女子温柔地训斥道,“但你应当明白自己做错了,你不该对这位公子无礼,且这位公子身体不好,禁不住你这一扑。”

“阿姊,全数是我的过错。”弱冠公子又向着云奏道,“万望见谅。”

“无妨。”云奏向着姐弟二人道,“我唤作云奏,这是我的夫君叶长遥。”

云奏与叶长遥并未特意掩饰俩人间的关系,女子自然早已瞧出来了,并不吃惊,指了指自己的阿弟道:“阿弟名为子嘉,樊子嘉,我已成亲了,须得避讳,故而我的闺名不便向两位透露,我乃是这方圆百里内惟一的女先生,两位唤我樊先生便可。”

云奏发问道:“事不宜迟,樊先生,可否带我们二人去见李先生?”

“两位请随我来。”樊先生本想将自家阿弟留在家中的,又恐其无人照看,出了意外,索性带着他一道去了。

李先生住于村口,一身粗布麻衣,正在门口劈柴。

樊子嘉一见李先生,方要冲过去,竟是被阿姊拦住了。

他可怜地瞧了阿姊一眼,又朝着李先生扬声道:“你可瞧见阮郎了?”

李先生并未听见,樊先生气力不及樊子嘉,见樊子嘉欲要挣扎,从衣袂中拿出了一条粗布来,以单手将一头绑住了樊子嘉的腰身,打上死结,而另一头则绑在了自己腰上。

——她为了防止樊子嘉乱走,时常将自己与樊子嘉绑在一处,今日是樊子嘉向她保证绝不会走出村子,她才没有将粗布绑上的。

云奏见状,心道:手法这般熟练,显然已这般做过无数回了。

四人静待李先生将柴火劈好,才由樊先生道:“李先生,可否再问问你阮公子之事?”

李先生将柴火抱回庖厨,又出了门来,一面拍着身上的木屑,一面惋惜地道:“子嘉的失心疯还没好么?”

樊先生自是不乐意李先生说自己的阿弟患了失心疯,但阿弟的表现与失心疯有何异?

她暗叹一声,又重复了一遍方才之言。

李先生扫了云奏与叶长遥两眼:“他们是何人?”

樊先生据实道:“他们乃是两个过路人,菩萨心肠,愿意帮阿弟去找阮公子。”

“五年过去了,许那阮星渊连孩子都不止一个了,还找他作甚么?”李先生规劝道,“他本就是风流胚子,迷恋女色,对于子嘉不过是玩玩而已,并不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