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曾生过一场大病。”叶长遥客气道,“还请大师带我们去见善安师傅。”

老僧将扫帚、畚箕放好,道:“贫僧这便为三位施主带路。”

行至一间偏殿,老僧指了指在佛前诵经的一僧人道:“这便是善安了。”

那善安剃去了三千烦恼丝,头上印着戒疤,背脊直挺,瞧来与周遭的僧人并无多大差别。

樊子嘉过了好久才意识到善安便是阮郎,随即冲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善安,亲热地唤道:“阮郎。”

然而,不过一息,樊子嘉即被那善安推开了。

善安转过身来,一副清隽的眉眼平静无波,无处不彰显着其人的一片梵心。

他呼了一声佛号,才道:“敢问施主是何人,有何贵干?”

樊子嘉登时红了双眼:“阮郎,你不识得我了么?我是子嘉呀。”

善安予以了否定的答案:“贫僧出家前确实姓阮,但贫僧并不识得你,更非你的阮郎。”

泪水登地夺眶而出,樊子嘉一面抹着眼泪,一面哽咽道:“你就是我的阮郎,阮郎……”

他又要去抱善安,自是被善安躲过了。

善安复又道:“贫僧并非你的阮郎,你应当认错人了罢?”

樊子嘉哭着道:“你就是我的阮郎,我怎会认错人?”

善安悲悯地道:“施主,你当真是认错人了,贫僧法名善安,乃是这丹谷寺的僧人,出家前不识情爱,出家后并未再下过这丹谷峰。”

樊子嘉扑过去,跪于地,并一把抱住了善安的双足,哭泣不止:“阮郎,阮郎,你随我回去罢,我很是思念你。”

善安低下身去,平视着樊子嘉泪眼婆娑的双眸,叹息着道:“贫僧当真不识得你,你莫要再为难贫僧了。”

云奏已被这一番纠缠吵醒了。

眼帘沉重,又阖了片晌,才睁了开来。

他磨蹭了一下叶长遥的后颈,而后道:“敢问善安师傅是何方人士?缘何要出家为僧?”

善安回道:“贫僧降生于这丹谷峰下的丹谷镇,自识字起,便喜研读佛经,五年前,贫僧来这丹谷寺参拜后,心有所感,遂下定决心要出家为僧。”

云奏令叶长遥放他下来,双足甫落地,便行至樊子嘉面前问道:“樊公子,你当真确定眼前的这位善安师傅便是你的阮郎么?”

樊子嘉拼命地道:“他便是我的阮郎,我绝不会认错。”

从应答瞧来,这善安除非是阴险狡诈,善于信口雌黄之徒,不然,未免掩饰得太好了些,让人挑不出一处破绽。

樊子嘉智力有损,不知是否认错了。

云奏思忖着,传音与叶长遥:不若我们便在这丹谷寺借住几日?

叶长遥别无法子,只得答应了。

云奏遂问那老僧道:“大师,可否容我们三人在贵寺借住几日?”

老僧颔首,又向着善安道:“善安,劳你引三位施主去寮房。”

“阿弥陀佛。”善安见樊子嘉不肯松手,无奈至极,“施主,你且将手松开可好?”

“不松,你是我的阮郎,我一松手,你定会弃我而去。”樊子嘉泪流满面,嗓子亦沙哑了。

“贫僧确非你的阮郎。”面对难缠的施主,善安索性一面拨弄佛珠,一面诵经。

云奏将丝帕递予樊子嘉,樊子嘉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