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尔筠冲着陆小可撇嘴:“看吧,唉,一点都不可爱。”
到了医院,拍了片子,确定是骨裂之后,医生给缠了绷带,又啰啰嗦嗦交代了不少注意事项,最后说了一句只要不在受伤就没什么大碍便让他们回去了。
拄着拐杖站在车前,简尔筠看着他微微抬起来的脚,微蹙眉问:“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绑成这样出来进去都不方便了。”
陆小可摇头,便注意看路边的出租车:“这个没事,过两天就好了,绷带也就能拆了。“
“我们先送你回家吧。”说到这里,她忽然叫了一声,“呀,你受伤都没有通知你家人?”关键是这孩子从头到尾表现地都尤其独立,又因为偶然得知他母亲已经过世的消息,下意识就把他父亲也给忽略了。
陆小可神情冷淡地摇了摇头:“不用,我爸他挺忙的,麻烦裴哥送我回去了。”
简尔筠见他不想多说的样子,和裴昊哲对视一眼,勉为其难说道:“那好,我们送你回去。”
这次陆小可也没推辞,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就不着急了,车子开得缓慢平稳,简尔筠拉着他的手问了很多,更是交流了不少美术方面的知识。
全程陆小可听得眼睛亮晶晶的,跟海绵一样吸纳着知识,时不时还能说出一两句自己的见解,逗得简尔筠不住地拍着他的手背对他赞不绝口,一个劲地说道:“你要是我孩子多好,我以前就幻想着和自己儿子一起拿着画笔,走遍祖国大好河山,将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全部都用画笔描绘下来。”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前面坐着的不争气的儿子,愤恨不平说道:“谁知道这孩子偏偏跟他爸一模一样,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一脑袋扎进商场里,别说画画了,就是我画的他看都看不懂,星阳啊,你学了多久,都跟谁学的?”
陆小可不好意思:“画的时间倒是挺长的,小时候三四岁就跟着我妈妈一起随便涂抹,长到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自己随便照着我妈妈书上的乱画,再后来十四五岁的时候,就报了美术生学习简单的技巧,如果说系统的学习的话,可能要等到我上大学了。”
“你没学过?”从他不经意间的话里就能大致拼凑出他现在的生活状态,简尔筠惊讶,“星阳,你是真的有天赋,好好学习,假以时日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她笑着鼓励说:“肯定比我还高!”
陆小可原本瑟缩的眼神瞬间坚定起来,唇角微微上扬一个弧度:“我哪能跟您比,但是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我喜欢画画,只要有机会,我就一定会努力画下去的。”
简尔筠欣慰地拍拍他的脑袋,摸出手机:“留个电话吧,有空了来我家阿姨做好吃的给你。”
原主的家就在市中心附近,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到了,看着车窗外的别墅,再看看陆小可身上质朴随便的衣服,简尔筠几不可见皱眉。
陆小可婉拒了她坚持要送自己的下去的要求,说道:“简姨,你就坐在车上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说着他打开另一扇门,把着车门慢慢挪下去,裴昊哲已经在车门外等着了,搀着他的手扶着他站稳。
看他稍加为难的表情,简尔筠也就不再坚持了:“裴昊哲,你送他进去吧。”眼见着陆小可脸皮都要皱在一起了,不等他拒绝,简尔筠堵住他的嘴,“要是有人问起你的伤,也好有个解释不是。”
“不会有人问的。”陆小可微垂着脑袋低声说了一句,简尔筠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就谢谢裴哥了。”简尔筠没听见,但距离他最近的裴昊哲听得却是一清二楚,不免多看了他两眼,说了声不谢,扶着他两人相对无言地进了别墅。
陆小可是用密码开的门,进去之后,却发现虽然是下午,但何明达和赵听梦难得都在家,两人挽着手臂正好从楼上下来,猛不丁对上陆小可,双方都愣住了。
何明达眼底不自觉露出嫌恶的目光,没有说话。
赵听梦瞄到他帮着绷带的脚和撑着身体的拐杖的时候,竟然还关切地问道:“星阳,脚怎么了,伤成这样?”
陆小可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扶着正准备打招呼的裴昊哲,小声说道:“我房间就在一楼,右手边那个走廊尽头,我自己进去就行了,麻烦裴哥了,你先回去吧。”
裴昊哲立刻了然于心,也不管楼梯上还站着的两个人了:“既然都进来了,总该让我看着你回到房间,不然我妈也不放心。”
陆小可咬着嘴唇踟躇了不到半分钟,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就在他们路过楼梯的时候,何明达令人作呕的声音响起来:“何星阳,你赵姨跟你说话呢,你什么态度,她也是关心你,要是寻常其他人,就是死了我们也不会多问一句的。”
裴昊哲皱了皱眉毛,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父亲?
只是没想到看似逆来顺受的小孩直接反怼了回去:“哪来的赵姨,她哪有资格做我的阿姨,呵,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罢了,叫她姨我怕被人误认为是小三的亲戚,这可是一辈子永远也洗刷不干净的污点。”
当着外人的面,被一个小孩这样指责,赵听梦脸面当即就挂不住了,再加上她还没完全适应这个刺猬似的何星阳,下意识脱口而出:“何星阳,你个小杂种胡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踩着高跟鞋蹬蹬瞪下了两三个台阶,如梦初醒,尴尬地站在原地。
何明达火了:“何星阳,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现在竟然还不知道从哪儿搞得一身伤回来,我看你就是缺乏管教。”
陆小可忽然停下来,看都不看他就只是盯着自己的脚上的白绷带笑的冷酷:“你觉得我一天无所事事那是因为你根本不关心我在做什么,我缺乏管教还不是因为我妈早些年瞎了眼睛,看上一个只觊觎她家产的男人,最后又死的早,没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