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叫丝贡捐,今年还有,好像足足要每家拿出二两银子来……”
一番七嘴八舌的讨论,让大家都想到了这件叫人感到不那么愉快的事情来。话说如今大越百姓头上各种税捐品类庞杂,大家还真就没太留心于此了。
李凌这时再度开口:“我等身为子民,既然是宫里要用到,自然不敢不从,哪怕再难,也要尽力去办到。可奇怪的,后来却出了个变数,以至于咱们县这十多年来就再也没有进贡过黄麻丝布了,大人可知道是为什么吗?”???c0
不等有人作答,李凌已自己给了答案:“那就是多了一项税捐,黄麻捐。就跟我们普通百姓想不服徭役可以花钱赎买一样,咱们县也是花了大钱才免去这一贡捐的,当年定下的就是纹银一万五千两,以当时黄麻丝绢的市价,作价五两一匹倒也不算高。
“庄典史,这些政策都是有登记在册的,上头还盖着当时还是县衙户房典吏的令尊大人的印钤,你总不会不承认吧?”
庄弘沉吟了一下,不觉着这有什么问题,便点头道:“此事本官也有印象,也算是先父为我们江城县做的一点微小贡献了,倒也不值一提了。怎么,难道你想说先父这么做是错了?难道你想说咱们就该为了省这一笔捐税而把许多良田都给毁了种麻吗?”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他心里却已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只是一时还未能想到哪里出了问题。
周围众人也都面露疑问,照样想不明白李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会在刚才说这是弊案,而且是比贪墨公帑什么的更大的罪行。
而这时的魏知县的脸色却已经变了,他从证词中抬头,诡异地看看李凌,又看看庄弘,直看得后者心里更是一阵发毛:“县尊……”
李凌笑了一下:“这其中的问题大了去了,各位难道就没有发现此事极不合理吗?当初朝廷下文可是要我衡州五县共同担负这三千匹的黄麻丝布,然后各县因为各自原因多有推脱,到了最后,府衙才把这一捐贡全数交给了临县的江北县,然后其他各县则各自出钱补贴于他们。也就跟我刚刚说的那样,所谓的黄麻捐只是花钱让江北为我们其他四县种麻纺布而已!”
李凌说到这儿,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又环顾四周:“说到底就没有什么皇捐,只是当时的官府随便立了个名目罢了。而更叫人感到心惊的,本来,这一万五千两银子的捐税该是我们其他四县共同担负,可到头来,这一笔捐税却全落到了我们江城一县的头上。各位乡亲父老,十八年,足足有十八年,我们居然全被蒙在鼓里,在替其他四县缴纳税捐。而且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一笔税捐到头来也没有真送去江北县,落到那些因此失了土地的百姓之手,而是被某些人给侵吞了!
“在此番事中,所有人都被人偷换概念,被蒙在鼓里,只有那其他三县得了便宜,而我们江城县却和江北县的百姓一起吃了大亏,只让某些贪官污吏从中获取了大把的利益。十八年的时间,几十万两银子,就这么全部落入到了他们的腰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