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坐定,张禾丰也没有绕什么圈子,直接问道:“你二人此番乡试考得如何啊?”
李凌和徐沧对视了一眼,示意由后者先答,毕竟他已是张儒师的入室弟子了。徐沧定了定神,这才老实道:“弟子这次觉着是把自己所学都用出来了,唯一遗憾的是终究见识不足,所以那两道策论多有问题,还有就是那道算学题也未能做出来。”
张禾丰笑着抚须:“如果只是如此,问题倒是不大,只是无法博得魁首解元。其实策问和算学对一般考生来说都颇为难解,只要能写出一些东西来已算难得了。而真正决定你能否取中举人的,还是经义大题,尤其是各自的第一题,只要这两篇文章做得好,便有极大可能被直接取中。这样吧,你若还记得,就把那两篇文章都默写出来,交我看看。”
本来徐沧说这话时心中还满是忐忑,得到这么个结果后,心下倒是一宽,忙答应一声,然后按张禾丰的意思在旁边的桌案前写起了文章来。
“你呢?”张禾丰又看向李凌问道。
“晚辈也说不好到底发挥得如何,唯一能确认的是那道算学题是肯定做对了,还有策问什么的问题也不大。”
“呵呵,你还真挺胸有成竹的,不愧是之前在县城里做过户房典吏之人,这些俗务自然难不倒你。”张禾丰也失笑起来,然后也让李凌去另一边把自己的两道经义大题给默写出来。
这让李凌很有一种当初高考之后对答案的感觉了,只是那时候绝大多数题目都是有正确答案的,可这写文章就没有标准答案了。不过以张禾丰一代大儒的身份和才学,其眼光应该和考官差不太多吧。
心里想着这些,李凌笔下却不见停顿的。虽然当时因为某些原因头脑略带昏沉,但到底是自己花了心血写出来的文章,此刻默写也很顺畅,只半个时辰,两篇文章都已写完。
再一抬头,却发现徐沧已经先一步把文章交到张禾丰手里,老人正仔细看着呢。见李凌望过来,徐沧略有些紧张地笑了下,等待着结果出来。
可张禾丰这回却卖了个关子,看完徐沧的文章后没有作声,又把李凌的文章要过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抬头,缓缓吐出口气。徐沧见他神色肃穆,心头更慌:“老师,弟子的文章有什么不足吗?”
“不足自然是有的,最明显的不足就是在于你见识太少,整篇文章虽看似华丽,却还是略显稚嫩和空洞,不能深究。不过你的长处也很明显,那就是对经义的把握理解都很扎实,引经据典也颇为得法,尤其是这道春秋题,更是行文流畅,笔力不俗。倘若真入了主考之眼,就是点你个五经魁首也不为过。”
张禾丰刚开腔时徐沧的脸色还有些黯淡,可越往后,他脸上的喜色就越浓,到最后差点都要雀跃起来:“老师说的是真的?”
“文章之事老夫从来不会开玩笑。”老人肃然道,“只要不出差错,我觉着你这一回乡试是必然上榜的,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是是……多谢,多谢老师!”徐沧一听,欢喜得身子都在打颤了,这等结果实在太激动人心。想想去年时,他还是个连秀才都考不上的失败者,结果如今却很可能已经要成为人人羡慕的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