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下就有人应命出去,片刻后就提来了一大桶井水,兜头就浇在了垂头半昏迷的男子脸上身上,使其在一个激灵后幽幽醒转。片刻后,他的目光才重新聚焦,落到了杨轻侯的身上:“帮主,我冤枉啊……”
这下,李凌也终于认出了他来,居然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高庭,只是现在的他看着可太狼狈凄惨了,被人解开绳索后,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帮主,我跟随老帮主和你多年,一向忠心耿耿,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漕帮的事情啊……这一回,这一回你说要刺杀朝廷巡抚,我也二话不说就跟来了,你可要相信我啊。”
“是啊,你入我漕帮也快二十年了,跟了我爹风里来雨里去,后来又跟我做事,功劳苦劳都是不少……”杨轻侯说着又低低咳嗽了一声,似是在缅怀当初。可随即,却又神色一变,低头盯着他:“所以我越发不能理解你为何竟要背叛咱们这么多兄弟,居然就和我们最大的仇人凑到了一块儿!”
“没……没有……”高庭极力否认着,只是本来抬起的目光在这一刻却又垂落下去,似是不敢与杨轻侯对视了。
“是吗?那你告诉我,为何今日我们的刺杀计划会早早就被柳润声所知,反被他利用,并在周围设下了伏兵?若非我有所提防,刚才我们帮中精锐兄弟就要被他们一网打尽了吧。而且不光是这些兄弟,江南,还有沿漕河维生的数十万弟兄也必然受到波及,漕帮将彻底被当成反贼清剿!现在你还敢跟我说你是无辜的?”
面对杨轻侯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句句如刀的质问,高庭的面容一阵阵的扭曲,身子更是不断颤抖,想要否认,可话却无法出口。帮主积威之下,又是眼下这个情况,再抵赖似乎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杨轻侯的话还在继续:“自今年二月以来,你多次以外出寻欢为借口与一个叫孙佑宁的家伙暗中接触,而此人的真实身份则是柳润声麾下的一名总兵,你道这些东西真能瞒过所有人吗?
“还有,就在五日之前,你弟弟突然借口老家出了事,想要把你妻子和两个儿子带走,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不过你放心,他们并没能走得了,反被我安排的人给拿住了,现在还安然留在咱们总舵内呢。
“想必从你弟弟高昌的嘴里,我应该也能问出不少东西来。高庭,我现在只想听你一句实话,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为了他们许你的富贵,就要眼睁睁看着我们这许多兄弟去死吗?”
妻儿兄弟居然早落到了杨轻侯的手里,当这个事实传入耳中,并艰难地被他接受后,高庭已面如死灰。再面对如此质问后,他终于不再坚持自己是冤枉的了,低下了头,呵呵惨笑道:“原来……原来我早就露陷了,可笑我一向自诩有头脑,原来在帮主面前却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不错,我确实一早就和柳巡抚有过联系,也把你们想要刺杀他的事情如实以告了,我让高昌把他们带走,也是为了保全家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活下去,我有什么错?”
这时已经自知不能幸免的他完全放开了,当下就直面杨轻侯和身边所有怒目而视的昔日兄弟,大声说道:“早在一开始,你们这些人喊打喊杀,说要杀了柳润声报仇雪恨时,我就已经说过,这么做是极不明智的。这样做,即便真能成功,最后也只会牵连更多兄弟,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