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告退。”李凌满心的疑惑,但到底不敢多问什么,只能正式退出亭子,然后在那个叫云舒的皇帝亲信的陪同下沿原路离开。
渐渐远去的李凌却不可能看到皇帝在他走后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就这么持竿足有半晌,连鱼漂有过一阵动静他都未曾察觉,足足盏茶工夫后,他才开口:“韦棠!”
“老奴在。”不知何时,亭内已多了个看着极其卑微的老内侍,正是在皇帝跟前听用多年,最受他信用的亲信总管太监韦棠了——适才他就在亭边的树荫底下,可李凌到了这么久,却愣是未能察觉到有这么个人物侍立在那儿。
被皇帝瞟了一眼后,韦棠的身子就轻轻一颤,显然也是感到了不小的压力:“圣人……”
“我来问你,皇城司这么久了就未曾有所禀报吗?为何朕就从未听你提过有此一事啊?”
主奴间早有默契,韦棠立刻就知道了皇帝说的是什么,当即跪倒:“陛下,其实皇城司之前确实收到过一些风声,说是有人在北城动过刀兵,可是当人手赶过去时,却未能查出更多内情。那里的百姓人等对此皆是三缄其口,完全不好深查啊。所以老奴就想着多花些时日慢慢查,既然未能掌握确切证据,自是不敢报于圣人的。是老奴做事不周,还请圣人责罚。”
“哼……看来你皇城司最近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许多原来该有的本事都被你们忘到了脑后!是不是要等到玄武门之变发生,有逆臣提了刀来到朕跟前了,你才会把事情都查个明白啊?洛阳,可是京师啊。”
“老奴知罪,老奴这就让人不惜一切地彻查……”韦棠大为紧张,连忙弥补说道。
“不必了,朕看得出来,李凌所言非虚!当然,他和那柳润声之间怕是也有什么过节矛盾,但这都不必多作理会,朕要的,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敢在京城撒野,就是自绝于朝廷,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老……老奴遵旨!”韦棠低头答应着,垂下的老脸处已是一片肃杀。
“唔,去吧,把事情做好些。”皇帝说着,这才重新把注意力投放到手上的钓竿上,只是面容再没有之前那般消闲了。
李凌坐在车内,背靠车壁,闭目整理着之前皇帝跟自己见面时所说的那些话。突然间,他的心中便是一动,品咂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从陛下今日之反应,实在叫人无法相信他对永王有多少偏爱,尤其是最后我不柳润声一事禀报上去时,陛下更没有半点维护永王之意。
“这却与我之前所知大相径庭了……人人都说陛下这几年有立永王之念,只是被朝臣劝阻着才没能成真。可事实看来,似乎事情远比表面的说法更加复杂,永王真就是因此而起吗?”
帝心难测,这句话李凌之前或许还没有太多的感想,但今日之后,却是真正领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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