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总不能用河堤远比城墙更重要来解释吧,毕竟河堤挡水患,可城墙也挡着可能出现的贼匪或野兽啊。还有,以那许恭胆小懦弱的性格,也不可能做出如此决定,做了也没人会听……
想到这儿,他突然转过了一个念头:“这河堤是何时修筑成的?”
“已经快十年了吧……”几人对视了一下后,才由刚才那年长者回道。
“就是十年了,当时还是任县令带着大家在此重修的河堤呢,我可记得清楚,那时任县令他不顾自己身子不好,居然带头跳进了河水里,有此表率,咱们这些男丁还有什么好想的,纷纷跟着就下水,打桩垒石,都不带有半点迟疑的。”
“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任县令可是个好官啊,和李县令一样,也没有什么架子,愿意跟咱们这些泥腿子说话,还说过一句话,叫立堤当立百年……”
有人提了头,众多上了点年纪的村民也都纷纷附和起来,说起了当年修堤时的场面有多大,任县令有多任劳任怨,带着大家没日没夜地干,才让这一道堤坝成为保护整个华亭县的坚固防线。
到最后,更有一人叹了声:“可惜啊,这样的好官居然,居然就因为劳累而得了急病,结果就病死在了咱们华亭县……要不是徐家当初拦着,恐怕咱们城里早就要多一座纪念任知县的祠堂了。”
“是啊,任知县真是少有的好官,要是他还在就好喽……”又一人感慨地说了一句,随即便被身旁乡人猛拉了一把,这才想起身边这个挺好说话的年轻人正是如今的本县县令,这么说来可实在有些不妥啊。
然后,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一脸的诚惶诚恐,偷眼打量李县令,却见他沉默着,若有所思。这下大家是越发不安了,那里长赶紧赔罪:“大人,不要听这些家伙胡说,他们对县尊您也是发自真心佩服与尊敬的……”
“是啊是啊,县尊大人也是难得的好官,我们只想您能一直留在咱们华亭,带着咱们过上富足的好日子……”
众人找补着,说着话,李凌却依旧没有回应,只低头想着什么。这下可把他们吓到了,片刻后,众人便呼啦跪了一地,连连叩首:“大人恕罪,小的们说错话了,还请大人恕罪啊。”
他们这一闹,总算是把李凌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见状也吃了一惊,赶紧一把扶起跪在跟前的里长:“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你们又没做错事,本官又岂会无缘无故地怪罪你等。”
里长见此才松了口气,赔笑道:“是我等多嘴说错了话,惹得县令大人不快……”
“没有的事,本官刚刚只是想到曾经,才有些走神,并无半点怪责你们的意思。你们说的很对,一个官员做了有利于百姓的好事,百姓们自然就会记住他,十年,二十年,哪怕过了百年,你们全部老去,只要这河堤还在,任县令就一直活在咱们华亭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