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城司的官吏并不在朝廷文武两套班子内,他们也总被正道出身的官员所打压,但随着这两年京城局势的不断变化,皇城司的势力真有抬头的意思,就是远在江南的闻巡抚那也是能感受到的。
而现在,这个自己从不放在眼里的年轻县令居然是皇城司提司,这如何能不叫闻巡抚感到惊讶,甚至是一丝不安呢?
但同时,他又觉得不可思议,认为李凌这是在扯虎皮做大旗,毕竟皇城司背后是皇帝,是皇帝跟前最得信任的大太监韦棠,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会入他们的法眼呢?一定是这小子自觉情况不妙,所以想用万申吉的皇城司探子的身份来诈唬自己!
在他脸色几番变化间,李凌也就瞧出了些端倪来,便一笑道:“是与不是,其实很好办,只消派人去驿馆,将我随身的包裹取来一看便知,我的官诰腰牌等物都在那儿放着呢。另外,闻巡抚你就不想想,若我没有相应身份,万申吉会如此忠心为我所用吗?”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也让闻巡抚再无法自欺,脸色更是唰一下就阴沉了下去。如果李凌所言是实,这事可就复杂了。
李凌其实并不想亮明自己是皇城司提司的身份,这一层身份固然能让他得到不少便利,但同时也有不小隐患。因为文官集团素来就有排外性,他们和武将是如此,对于靠着阉宦而起的幸进之人自然更有偏见了。
不过眼下这一局,除此之外没有更好选择,李凌也只能亮明身份,然后打铁趁热道:“闻巡抚,现在你还敢说本官无法把状告上朝廷吗?”
别说告到朝廷了,就是告到皇帝面前,都不是什么难事……明白这一层的闻铭虽然脸色依旧不善,气势却弱了许多,只哼声道:“那又如何?本官问心无愧!”
“心中有没有愧,与你有没有做错事完全不相干啊。若我上报陛下,说你挟私报复,还与罗天教贼人有勾结,欲害我呢?”
“害你?简直可笑,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能让本官和罗天教联手?这等话也就骗骗三岁小孩了,朝中官员哪个会信?”
“看来闻巡抚你知道的还是不够多啊。”李凌笑了一下,“那就让我告诉你一些内情吧。我早在科举之时,便和罗天教某个重要人物有过仇怨,他们几次欲置我死地,却都被我一一化解,反而折损了不少人马。
“之后,我又因缘际会在西南和罗天教逆贼有过一场正面交锋,帮助定西侯平定了当地之乱,更杀了数百罗天教逆贼。也正是因此,才发觉罗天教接下来会在江南闹事,陛下这才委派我前来应对。
“我想其中一些事情,闻大人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才会想着以我为饵,引出在金陵的罗天教逆贼。却不知凭着这些,能否证明我与罗天教早已不共戴天了?只要有人跟他们提出合作,被仇恨蒙蔽的他们必然会不惜一切,哪怕要折损一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