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么个略有些挑衅意味的选择,李凌都不带犹豫的,便回头吩咐道:“你们在外间等我。”然后又扫了眼早已吓得面色发白的褚家三兄弟,“他们三个乃是当事苦主,我想让他们中一人跟着进去。”
杨彦看了眼李凌和那三个明显只是寻常百姓的兄弟,稍作沉吟,便点头:“可以,请!”
从衙门的规制上来看,同为六部,刑部和户部其实是差不多的,甚至连占地都差不太多,这两部都比其他四部要大出许多。因为户部有库房,而刑部则有牢房。
不过论起正题氛围来,两部之间却是截然相反了,户部繁忙而融洽,可这刑部却是一片肃杀,尤其是一路来到那片关押犯人的牢房左近时,更是不时能听到几声呻-吟,闻到一股叫人心中不安的腐臭和血腥之气。
对于这样的环境,李凌倒是可以克服,但褚七却是吓得面如土色,走路都颤颤巍巍,几次都差点双腿一软,趴那儿了。他终究只是个普通百姓,哪里见识过朝廷刑部大牢的赫赫凶威啊。
杨彦倒是没有把他们直接领到大牢里去,而是进到了边上一座同样冷肃的官厅,还叫人送来的茶水,这才有些干硬地问道:“李知府到底想查问些什么?”
李凌看了眼褚七,后者这时小心翼翼地溜边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精神高度紧张,显然什么都做不了,便自己笑道:“昨日之事杨大人应该也有所耳闻吧?这褚家兄弟三人,因叔父被你们刑部所拿,跑到洛阳府鸣冤,本官虽非什么青天,但既为朝廷官员,自然就想着要为百姓做点事情了。所以,今日就特来刑部问一问,是不是有这么个被冤枉而无辜入狱之人,现就在你刑部关着。”
直到这时,褚七才稍稍来了点精神,可怜巴巴地看着杨彦,结果却只见他很干脆地一摇头:“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刑部乃是朝廷司法衙门,岂会干出如此冤枉好人的事情来?”
“那我就有些想不通了,为何刑部昨日突然就派人去客栈拿人呢?”李凌立刻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杨彦干笑一声:“李大人,本官说过,我刑部乃朝廷最重要的司法衙门,换言之,京城治安也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而我们昨日听说居然有人大胆到敢去府衙劫夺人犯,自然就得出手整治了。
“只是没想到事情还有隐情,原来是李知府你为了百姓冤屈才出的手,所以最后才带人回转。为此,侍郎大人都动了怒,好生惩治了督捕司的几名官吏呢。不知这样的说法,你可还满意吗?”
李凌当然不会感到满意了,但到底没有直接道出,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道:“竟是这样吗?那就是一场误会了?可在本官看来,事情却非巧合,因为就这褚家兄弟所言,他们的叔父褚十五因与人争吵而被县衙拿下,然后不知怎的就又被京城法司衙门给提了去,还被扣上了杀死多人的重罪,即将要被秋决……而就本官所知,如今朝中,有秋决之权的,也就只有你们刑部衙门了。这天底下还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李知府,你这是在怀疑我刑部把无辜抓入大牢,冤枉人吗?”杨彦的脸色越发阴沉,语气也变得森然起来,目光一扫,让褚七猛一个寒噤,差点就跪下去了。
到底是多年掌管刑狱之人,身上的煞气远非寻常官员可比,就是李凌都被他看得心头一悸,但随即又目光平静地与之对视:“本官也只是依照眼下的事实做出推断而已,到底真相如何,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怕也不能作数吧?”想要气势压他,这个刑部员外郎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