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因上次掉落而蔓延着细密裂纹的玻璃瓶身不堪重负地骤然碎裂,所有的蓝色试剂瞬间全部无声无息地融入到了池水当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戈修愣了愣。
月色如纱似雾,静静地披散下来,漆黑的池水表面闪动着浅浅的亮斑。
下一秒,一种惊人的燥热犹如狂暴地席卷而来,啃噬似的麻痒感从他尾巴鳞片的缝隙中钻入躯体,那亲密无间地紧贴着皮肤的池水仿佛骤然升温,就好像将他直接扔进了沸腾的岩浆当中似的,这种近乎疼痛的感觉仿佛折磨,一寸寸地切割着他的皮肉。
“哗啦——”
戈修跌入水中,但是带起来的巨大水声却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遥远而缓慢,几乎听不真切。
热度涌上,将他的视野染成一片鲜红,仿佛变成了刺眼粘稠的血液。
猛烈的药效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
本能的欲望在他的身躯中升腾,顺着神经蔓延。
在进入这个世界以来就开始逐渐累积的暴躁和愤怒,在被刻意忽视了这么久之后开始疯狂地反扑,先前因罗维特而被转移的注意力失去了理智的束缚和禁锢。
嗜血的杀意伴随着欲望的燥热涌动着,它们相辅相成,共同拧成一股无法控制的洪流。
在那瞬间,戈修能听到自己神经断裂的声音。
等到罗维特闻讯赶到玻璃房时,第一眼见到的,是肆意横流的鲜血和无数触目惊心的断肢残躯。
那些肢体似乎都是被硬生生地从躯体上撕扯下来的,边缘参差,还能看到断裂的血肉和白骨,有的部分上还带着可怕的齿痕,通过伤口的模样几乎就能够想象到野兽锋利骇人的利齿,和毫不留情的残忍。
唯一的幸存者蜷缩在玻璃房远离池水的角落,面色苍白,瞳孔放大,浑身打着哆嗦,侧脸上满是喷溅式血迹,似乎被吓得已经神智不太清醒了。
他的嘴里不停地翻来覆去地念叨着些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