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成聿拿着一把伞穿过人群,他甚少走这么远的路,已经有些不习惯外面的人群和亮光。
老工业园区的改造很成功,劳动力密集型的小厂基本都迁出去了,大门改了,道路扩宽,还搞了一堆新的绿化,姜宵都认不出来了。
哇,这居然是他的地。
蔺成聿也认不出来。
眼前的场景和他丢失的姜宵照片里的场景太不一样了,他在那里愣了好久,花了一段时间,也没有找到记忆里的工厂,连布局都变了,他说不上来哪一块原来是属于姜宵的,就连姜宵本人也分辨了好一会儿。
他在里面茫茫然的转了一圈,只能站回到工业园的大门那里,虽然这里也改造过,但依稀还是能看到一点之前的影子。
这是下班时间,车和人都从园区门口大批量的走过,他仔仔细细的一个一个辨认,没有在里面找到姜宵的影子。
眼见着人越来越少了,大门口的保安看着这个男人,穿的倒是不错,就是胡子拉碴的整个人怪怪的。
“唉,”他叫了蔺成聿,“你干什么的?”
叫了几声蔺成聿才有回应。
“我来接人,”他道,“我的爱人在这里上班,今天下雨了,我想来接他。”
保安“哦”了一声。
在这等了两个小时了,也没见他等到人,估计是吵架了,老婆生气呢。
“你打个电话嘛,”保安指点他,“问问是不是在加班,梅雨天,也别老在这里等着。”
手里拿了把伞又不撑起来,虽然梅雨天雨不大,但是淋这么久也够呛。
热心肠的保安看他慢吞吞的把手机拿出来打电话。
姜宵的那个号码蔺成聿一直在缴费,没有停,但是肯定是关机的。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
这个提示音是蔺成聿这段时间听到的最频繁的声音,他心里知道不可能打通的,但每一次颤抖着手指按出拨出键的时候,都带着微小的期望,然后一次次被打破。
每一天,都有无数事实提醒他姜宵已经不在了。
“打不通啊?”保安摇了摇头,心想那肯定惹老婆发火了,“回家跪搓衣板吧。”
在园区里面高高兴兴溜达一圈的姜宵回来了,一来就听到这么一句。
我不是他老婆了,姜宵反驳,而且他很讲道理,从来不让人跪搓衣板。
蔺成聿低着头,他想万一以前真有搓衣板跪也挺好的。
现在他就算把膝盖跪烂姜宵也不会回来的。他找不到已经推倒的旧工厂,自然也在这里等不到已经去世的姜宵。
姜宵没有在那里呆很久,自己飘回家了,蔺成聿很晚才回来,当然也是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