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宵看着手术室的大门,他一开始和蔺爷爷说着话,后来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蔺爷爷这段时间累了,他靠在那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
姜宵没睡,他的眼睛看着白色的手术室大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宵其实很少进医院的,身体一直很不错,小病很少,即使有一两天也就好了,连药都很少吃。但姜宵这种人每每一进医院都是大事。
可这回不是他的大事了,是别人的大事,本该他经历的难关被蔺成聿渡了。
若是其他人,那是姜宵是实打实的恩人,他往后有很多机会很多方法去还这个恩情。
但偏偏那个是蔺成聿,他们两个人实在太复杂了,复杂到姜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他才好。
手术很成功,蔺爷爷在短暂的浅眠里醒来,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被姜宵送去旁边的房间睡着了。
但是这段时间蔺成聿身上大大小小的手术不会停的,但现在这会儿,蔺成聿恰好是醒着的。
医生说可以探望,但是不要碰他任何有伤的部位,也不要移动他,姜宵就进去了。
病床上躺了个很陌生的人。
蔺成聿头上被砸了一下,就在眉骨那里,包起来的时候包住了眼睛,除了换药的时候,他是看不见的。头上的伤已经算轻的了,蔺成聿主要烧伤在背部和腿,从背蔓延到脸颊后一点,他这个样子,姜宵一下子真的认不出他。
他们两个人真是太无奈了。
姜宵说不了话,蔺成聿又看不见人,姜宵把轮椅逸在床边的时候,对方理应是看不到的,但是蔺成聿好像有感应一样,他在试图往那个方向动。
姜宵被他吓了一跳,嗓子都顾不上了,他哑着声音,就发出几个字。
“你别……”姜宵道,“动。”
他说话还是不好,这下又急,一口气上来了,嗓子又不舒服,咳了好久。
蔺成聿还是听话的,他不动了。
“宵、宵?”
他说话也不轻松,姜宵也不想让他开口,他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很叫人不忍心了。手术刚下来,虽然这个过程很顺利,但是身上还是疼的。
姜宵眼睛都看得到,被火烧灼的疼痛,并发症在身上又痒又疼还不能碰的疼痛,这些都是他需要忍受的。
对于两个人来救他的人,姜宵好歹能抱一下傅若言,那个拥抱的意思是安慰和感激,但是现在他想抱一下蔺成聿也不能够了。
姜宵上下看了看,他右手有烧伤,但是放在床边的左手还好,没有伤痕。
于是姜宵伸手在他手掌心上面写字。
“疼?”
这大约是个不需要问的问题,但是蔺成聿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