隰有苌楚

卜子又不是真的来效忠他的,万不必跟他在这儿探讨国情大事,只道:“是。只是舞阳君那边,咱们怕是很难做什么手脚。舞阳君因为要防范庆氏,临淄宫内外必定像水桶似的。”

负黍君倒是也认同他这话。

他又问道:“那晋楚有什么动作么?”

一是晋楚那头本来军探就安插不过去,负黍君自己手下将士能得到的消息少得可怜。二也是他认为太子咸池还有大军在大梁城周边,要是晋楚想要进攻,大概也要先跟太子咸池的部队有战争,这样双方削弱,说不定他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卜子理解负黍君心中自我安慰似的想法,心道:但列国争端之中,最切记想当渔翁的心理了……

他连忙道:“臣毕竟是传令兵,得到的消息倒是不多,但听说楚王得到成周,心中大喜。但成周是被水攻下来的,要清理城内,重修城墙还要花很多的时间精力,所以晋楚的大军全都在成周修筑城墙,根本无暇顾及。而且晋国——”

他抬头看了一眼负黍君的神色,继续道:“晋国一要和楚国一部分联军攻打太子咸池留下的反军,一部分又似乎还在帮助秦国,楚国说是要把渑池和宜阳还给晋国,却又不动作,总感觉晋楚这是要离心了啊!”

负黍君现在想想,当初水淹成周的景象,他心中还是有些后怕,虽然他也认为晋楚这样旧日有矛盾的国家,不可能联军太久,但他也不肯放弃提防:“你再去托人问问——啊对了,其实我更是想问你,你或者你手下,有没有把握去刺杀……咸池。”

卜子猛地仰起头来。

这种说辞并不是很过分,各国公子手下一堆门客,其中就会有大量莽夫或士子,自告奋勇的去替公子刺杀旁人。那些人极少有专业的,绝大部分都是靠着各种各样的名义去接近刺杀目标。

卜子小时候跟着山鬼浸淫楚宫的诡谲,刺杀人的事情做过不止一次,他的容貌既无人知晓,又对这种事手到擒来,去刺杀太子咸池虽然要花费很多时间,但并不是完全做不到。

但……他的目标可不是做这个!

卜子瞪大眼睛:“公子希望臣去刺杀咸池,那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负黍君沉思道:“我与咸池这样僵持下去不是道理,君父的事儿,你也有参与,我知道你胆大心细,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只盼着你能去为我做。否则真的要分裂成两个魏国了,怕是还不知道要打多少仗……”

卜子:“臣不是不能去,只是此时还要制定计划。您让臣考量些日子,再拿出计划来过问您罢——”

负黍君手底下有的是听他指令,就雄赳赳气昂昂,一去不复返的门客,但那种人光有热血没有脑子,还未必真的有卜子可靠。

负黍君道:“好。你再考虑考虑此事是否可行。”

卜子点点头,匆匆的下了回廊,走过几道门,只看到同他一起划船送负黍君回大梁的两个人站在门廊下,走过去压低声音道:“回报大君,如今已到了时候,臣等早已做好准备,迎大军入城。还请大君按照计划行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