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翳点了点头,道:“对了,我已决意,按照你之前所说的计划来,放赵国进口袋,让楚国有机会围邯郸。只是没想到晋王自己上身当探子,来跟楚国将军通信啊。”
舒脸色又红又白,她咕哝了一句:“没有这样的事。”
辛翳抱臂,挑了挑眉毛,没说话,进屋了。
南河其实最害怕自己被当成琉璃器具,到那儿都有人小心翼翼跟着捧着,但辛翳似乎是了解她性子的,他除了饭食和居住有些细微的变化,其他倒还按着以往来。需要她处理的事情比以前少了点,如今轮到原箴熬夜加班,但她手头还能经手最新的消息。
齐国已经彻底分崩离析了,齐国王嗣被杀的消息已经传开,各地政权割地封王,各自立了五六个自称田氏血脉的王,甚至还有几个人立的是陈氏,说找到了几百年前田氏代齐之前的正统血脉。
即墨君两个兄长似乎早已失去了大权,相继被杀,而越国大军一路杀上去,甚至攻入了临淄城,即墨君败走高唐,势力紧缩,如果这个分裂的齐国还能被称作齐国的话,那也只剩下一半多点了。
即墨君的势力范围看起来也不比其他自立的王侯多到哪儿去。
而分裂后小国林立的情况下,是极不利于一位没有兵权没有血统的女性掌权者的,即墨君的军队相继倒戈,但由于齐国消息不便,甚至没人知道即墨君所在的所谓正统齐国的掌权,还是不是她。
另一面,齐国政变最重要的参与者,墨家,却显得力不从心。
墨门奔走的势力,是可以逆转战局,但他们很多时候更像是附着在城墙上的机关,卡在投石车上发挥功效的零件。有了他们是会让战力倍增,但倍增的前提是有基数。
墨门似乎想要在这场齐国战乱中独立起来,谁也不依靠,但他们如果抱团成为独立势力集团,却因为人手不足,层级关系隐秘,连地方上一些二流三流的半兵半农的军团都不如。
墨门想要招兵买马,招来的农民却不太可能适应他们的集团,他们必须学普通军队那样带兵——可那样他们还有什么优势,这不就是从零开始,蹒跚学步么。
在齐国没有分崩离析的时候,两个神仙斗法,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随着政权崩塌,一下卷入底层。
谁都没在齐国这个大树倒台之前,意识到自己也不过是树上依附的藤蔓。在大树倒台之后,各方野蛮军武登场的时候,他们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越国这个难缠且陌生的对手,却在齐国分裂之后,一路北上,速度快的另所有人震惊。
而商牟在前线,也正式将部队分开两支,让开一条仿佛直通楚国内部的康庄大道,甚至放弃对那几座渡桥的进攻,停住了脚步。
分开部队,进行这样大的部署调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牍板与军报如雨一样落在成周,辛翳还要为这件事劳心劳力。
但这两支部队成功停在朝歌与濮阳一代,暂歇脚步,静静等待赵国落入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