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电话那头的少年沉吟片刻,缓缓答道,“首大和景行里我比较倾向于首大。”
时欢附和:“景行是理工科强校,首大的文理更好一些。你要是学纯物理学的话,我也觉得首大更好。”
“但是有香港的学校开出条件,前五十名只要通过面试可以直接发放录取。”少年的声音在电话中变得有些模糊,“而且本科四年学费全免,还会有奖学金。”
时欢愣住。她和周箨太过熟稔,从他的几句话里就听得出他原本的第一选择是首都大学,只是她从没有想过周箨会为了学费和奖学金而动摇自己对学校的选择。无论怎么看,周阿姨都不像是拿不出周箨学费和生活费的人。
两人之间一时静默无言。
几秒后,少年轻轻出了一口气,气息扑在话筒上,打破了沉寂。他正要说什么,时欢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口。
“周箨,”她握着笔胡乱而徒劳无功地描了描才画好的光路图,借此来转移自己的紧张和不安,“如果你想知道我的真实想法的话,我是说,只是我自己有点自私的想法,你不用太在意,我只是说给你听听,不太重要,就是,我想考去首大或者景行,所以……”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继续和你读同一所大学。”
因果关系完全混乱的句子被胡乱串成了一番话,女生说完后就痛苦地撑住自己的额头开始懊悔,仿佛闭上眼睛就可以不去面对刚才一时冲动发生的一切。
半晌,时欢的脸都烧得发烫,电话那头才传来少年几不可闻的一声轻笑。
紧接着,他的声音清晰地穿过千万里秋夜在她的耳畔荡开,像是春日里行将融化的冰面下流水的细碎叮咚声,穿透表面仍旧不动声色的寒冰、拂过堤上抽芽的柔软柳枝,最终落入岸上偶然经过的行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