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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遭遇对方押送物资的武装的时候,有人极小的挪动滑踩导致断了一根枯树枝,对面很警惕,机枪直接一个扇形扫了过来。

他一面对着耳机说:“4组暴露,重复,4组暴露。”一边指挥着一组人后撤。

那片复杂而多貌的山区本来很适合藏匿的,但对面人数实在太多了,无处可逃。

接应的直升机冒险开了过来,达不到救援的条件,在林木上空徒劳地盘旋。

那天还发生了很多事,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被人压在身下,爆炸声让他短暂失聪,耳鸣不绝,他透过葱郁的林木的枝叶缝隙里看见天空上火箭筒炸出来的蘑菇云,阳光明亮而刺眼。

直升机在低空乱飞,血覆盖了满脸,有人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低声说着:“对不起!”

他们这些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对不起,谁对不起谁?说不清的。对不起三个字的分量太重。

再醒来是在军区医院,左耳半失聪,听力永久性受损,肝损伤,肺部感染,大大小小无数挫裂伤,还有胫骨粉碎性骨折,脑伤,脊椎断裂……

林林总总听起来骇人,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都算小伤,养了三个多月,基本全好了,除了左耳永久性受损,脑部损伤后遗症有待考证,其余痊愈。

那之后,还出现了一些毛病,比如脑海里反复非正常的半强迫性场景重复,伴随心悸和窒息脱力感。非典型性的创伤应激障碍。

……

陆胤川抽完一根烟,被程慈牵着手上了出租车,一路上歪头看着车窗外,看着繁华的街道,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程慈一直没敢吭声。

到了家,程慈跟着他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