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这些数据应该能有些参考意义,”皮特曼咂咂嘴,看向脸上有些挫败感的科恩·贝尔,“这次连接跟之前有什么区别么?最后中断的时候都看到什么了?”
“基本上没有变化,连接之后能瞬间感到自己的感知被极大扩展,但其中又混杂了无数难以分辨的……杂质,那些来自附属设备的信息并没有完全转化为无害的控制信号,而是变成了某种我理解不了的……”科恩皱着眉,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最后才说了个他认为勉强贴合的词汇,“某种我理解不了的‘知觉’。”
“正如我们上次会议中提出的猜想,人类的感知边界在直接接触到‘陌生认知’的时候会陷入混乱,我们的大脑无法理解一台魔网终端是怎么‘思考’的……这不单纯是脑机互译的问题,”卡迈尔摇了摇头,“神经荆棘和大脑的连接程度比传统的人造神经索更深,以至于大脑和机器之间的屏障变得愈发模糊了,这种‘模糊’是目前最大的难关。”
“想让人脑直接控制机器果然还是早了点么……”皮特曼摸着下巴上的稀疏胡子,“不过好在用神经荆棘直接控制魔导终端的实验还算顺利……也算这段时间的折腾没有白费掉。”
豌豆却不懂得卡迈尔和皮特曼在讨论什么高深的技术概念,她只是趴在实验区旁边的隔离栏杆上,探着脖子看着正在擦汗的科恩·贝尔,眼睛睁得大大的:“科恩叔叔,这就是你让我好好看的东西啊?你看上去好像有点狼狈哎……”
科恩·贝尔顿时更受打击,下意识把手按在了脑门上,旁边的一位研究员则忍不住调侃起来:“让你别随便嘚瑟吧——让个小女孩嘲笑了。”
豌豆瞪了开口的研究员一眼,眼神中满是不满——已经快要成年的她,正是对别人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待颇为敏感的年纪,这时候立刻便念叨起来:“谁说我是小女孩了?我还有两年就要成年了!而且什么叫嘲笑啊,我就是说句实话,科恩叔叔自己都没意见呢,是吧科恩叔叔?对了科恩叔叔你脸色还有点白啊,是不是汗出多了不舒服?要不要……”
豌豆噼里啪啦地碎碎念起来,毫无换气的说话方式让当事人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以至于站在一旁的卡迈尔和皮特曼都忍不住后退了小半步,皮特曼还小声嘀咕起来:“咱们当时怎么没想起来给她安个开关……”
卡迈尔闪烁两下,嗡嗡作响:“……大意了。”
……
“女儿?你已经有女儿了么?”红发的龙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经阔别二十年的昔日团长,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啊,也对,已经二十年了,作为人类,这是很长的一段时光,你是该成家……不过这样一想,你现在才有孩子么?还刚刚学会说话?”
“啊,我这情况有些……复杂,”拜伦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中颇有歧义,赶快摆了摆手,等到想要解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与豌豆的缘分是那样特殊,脸上又忍不住露出感怀的笑容,“是我收养的孩子,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至于刚学会说话……那是因为她过去许多年里一直都是个哑巴。”
“哑巴?”阿莎蕾娜更感意外,语气中忍不住更多出些许好奇,“是……治好了?”
拜伦看了阿莎蕾娜一眼,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自豪:“是魔导技术带来的奇迹。”
“魔导技术……”阿莎蕾娜轻轻皱了皱眉,轻声重复着这个字眼,带着一丝思索说道,“这个词汇最近也传到了圣龙公国,据说……它就是塞西尔帝国突然崛起的基础。我们这次南下,有相当大一部分因素也是为了亲眼看看这个崭新的事物。”
“这片土地上的新东西可不止魔导技术,”拜伦带着笑容与自豪,“你离开了二十年,却正好错过了所有的天翻地覆,现在你正好要回到南境,相信我,那里的一切都会让你目瞪口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