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开口,三千骑兵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将马背上别着的火铳取出,与朱由检手中的火铳一样,并取出了两个三角形的纸包,咬破后将纸包分别灌入双管之中。
随后他们取出一根签子开始捣鼓枪管,数个呼吸后收起签子别入火铳下方,举着枪纷纷准备了起来。
朱由检的身旁,一个旗手得到了朱由检的准许后,便开始挥舞旗帜。
忽的、三千骑兵开始策马,向着三百步外的木牌冲去,朱由检和满桂亦是如此。
三千骑兵向着木盾冲去,随后散开、分为二十支,向着那一百多木盾冲锋。
距离越来越近,没有一个人降低马速。
就在所有文臣都以为勇士营要冲阵的时候,这时在距离十五步的距离时,二十支人马开始大迂回,在迂回的同时扣动了手中火铳的扳机。
“砰砰砰——”
如炒豆子般的响声络绎不绝,更有白烟渺渺升起,弥漫着,遮盖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时杨涟和左光斗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甚至姚宗文等人也是如此。
“这是自生火铳?”
明朝并不闭关锁国,名扬海外的自生火铳他们也知道,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朱由检一声不吭就把这种东西搞了出来。
至于他们所采用的战法,已经是明代后期十分普遍的面突战术了。
明军骑兵仗着甲胃齐备,经常使用这种面突在近距离冲击敌军。
只不过、边军用的是三眼铳,而勇士营采用的是双管自生火铳。
那些木盾的下场,姚宗文等人不用多想都能知道,多半是被打的面目全非了。
想到这里、他们只是觉得新鲜,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
而这时、三千骑兵撤退,七卫之中走出了一千人马。
他们在距离木盾五十步的位置站立,随后举起了自己那长四尺有余的单管火铳,纷纷开始斜着灌药。
不过与三千营不同,他们灌药之后,却用一小块麻布包裹着圆形铅弹,用签子将铅弹捣鼓进铳管底部。
这个过程十分枯燥,足足花费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不过当他们都装填好了之后,便开始站成三排,随后第一排开始举枪,扣动扳机。
伴随着“啪啪啪”的炒豆子声,弹丸被打出枪膛,而第一排士兵当即蹲下开始填装弹药。
第二排士兵见状上前越过一个身位,瞄准后扣动扳机,随后蹲下装填。
第三排这是走上前两个身位,扣动扳机后也蹲下装填。
这时、第一个蹲下的士兵装填完毕,站了起来举枪,如此反复,线列也在不断前进。
这样的前进、是被文官和勋贵所不解的,便是传统的明军将领也难以理解。
好在这个时候王承恩替朱由检陪在朱由校身边,因此杨涟开口询问道:
“王掌印,这火铳手的射击之法,为何与沐氏火铳射击之法不同?”
“回杨都给事中……”王承恩在朱由检身边,耳濡目染下也知道这样的射法是针对什么兵种,因此解释道:
“此种射击之法,是应对两军军阵逼近时的射击之法。”
“殿下曾说、这看似很傻的射击之法,只要靠近了敌军,并且不断排铳射击,便能在三轮排枪内击毙敌军前三排五成以上的将士,将敌军气势击垮……”
“而如果是以步卒对骑兵,便可以用车营法,一人射击,两人装填火药和弹子。”
“嗯……”听到这话、杨涟虽然并不是很认可,但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等步卒排枪完毕,继续静静的观看。
接下来、大军演示了如果遇到敌军骑兵的战术。
这战术十分简单,就是迅速用明军的战车围成一个圈,随后透过战车竖起来的车板炮口,举铳对外射击。
不过相比先前的排枪射击,这种防守型的射击更为简单,便是两人装药,一人射击,以求对外的骑兵造成杀伤。
这时、王承恩也对朱由校解释道:
“万岁、因为天子亲自,因此殿下下令全军不能使用火炮,不然这车阵应该还有火炮配合。”
“嗯嗯……”朱由校看的津津有味,并不觉得枯燥。
不过到了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因为目前朱由检设计的军械中,只有这自生火铳成功制造出来,火炮还八字没有一撇。
因此、在火铳手表演完了之后,便轮到了朱由检指挥。
在皇兄眼皮子地下,他先后指挥了骑兵包抄、步兵突击、步骑合击等项目。
随行的起居注官,看着眼前的一幕,拿起起居注便挥笔记录下了“军容齐整”、“步调如一”、“兵甲鲜艳”等诸多毫不吝啬的记载词汇。
等时间来到午后,朱由检便指挥大军重新聚集为两个红袍银臂铠的大方阵,自己策马到了城下后,走上了城墙,并对城头的皇兄作辑道:
“大军操演结束,请万岁评价!”
“自然是很好了,就是苦了你这段时间的辛苦了……”朱由校心疼的看着在太阳底下骑马晒了一个上午的朱由检。
他的脸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汗水,领口的衣袍都湿了一片。
不难想象、估计过两日后、朱由检会变黑不少。
“行了、散了吧……”朱由校上前,从王承恩手中接过麻布为朱由检擦了擦汗。
可怜刚刚上城墙的满桂、孙应元,两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散了这句话。
他们立马示意跟上来的旗手,而满是汗水的旗手闻言,也只能走到围栏边上挥起了旗语。
在旗语的传递下,四万大军整齐的分成四十二支千户小队散去,十分有序。
“万岁、该前往天寿山祭祀光宗贞皇帝和神宗显皇帝和历代先帝了……”
这时、韩爌站了出来,提醒朱由校不要忘了礼制。
朱由校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满头大汗的朱由检,实在不忍心让自己弟弟再跟去,便对朱由检说道:
思路客
“弟弟就留在大营吧,派一卫将士随行便可。”
看惯了七卫一营,朱由校实在不放心把自己的安全交给京营和三卫的兵马。
朱由检也懒得去看朱常洛,因此点头后对满桂和孙应元道:
“满参将、孙指挥使,便由你们领一卫兵马护送万岁与诸位臣工前往天寿山……”
“末将领命……”满桂二人激动的接令,他们根本难以想象,半年前两人还是寂寂无名之徒,眼下居然能获得随行拱卫的资格。
他们连忙去调动人马,而一刻钟后,朱由校便在朱由检的注视下,在腾骧左卫的拱卫中,向着天寿山出发。
过了片刻、朱由检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皱紧着眉头对王承恩喊道:
“承恩啊!快点帮我脱甲,累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