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辽阳的戚金估计接到加急,会从辽阳的粮食中运五万石顺辽河北上,交付沉阳城。”
“这五万石粮食,省着点吃足够撑到冬季,只要冬季一到,老奴便会退兵。”
“尽管这么说、沉阳能守下来吗?”朱由校不是怀疑朱由检的判断,而是沉阳对大明太重要了。
一旦沉阳和辽阳,乃至辽东半岛丢失,后金这条噬主的恶犬,完全可以凭借这块咬下肉再渡过五六年。
五六年,这代表着每年四百多万两,乃至五百万两的辽饷开支,容不得半点马虎。
只是他的问题,很快便被王安回答道:“殿下说、请万岁相信秦总兵和戚总兵。”
“一旦事不可为,熊经略会带兵前往沉阳救援,而五殿下会命满桂领兵驰援辽东。”
“嗯……”朱由校微微颔首,随后才道:
“不过这军粮不可能让弟弟一个人出。”说罢、他看向魏忠贤道:
“命太仆寺、户部、兵部共同筹措,十日后调六十万石粮,三十万草束前往广宁。”
“另外……”说到这里、朱由校又道:
“从内帑拨银八十万两运抵昌平,为今岁内帑拨给御马监的军饷。”
“奴婢领旨……”听到这话,魏忠贤心疼。
八十万两,要都是他的就好了。
眼下五殿下捞到了这么多东西,自家万岁还要拨银八十万,这实在是……
魏忠贤肉疼,而王安这个时候却开口道:
“万岁、叶阁老已经在初九启程,三日前抵达南京了,孙阁臣和方阁老于今日归乡,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陆文昭派两支总旗的人马护送南下。
”
“嗯……”听到叶向高启程、以及孙如游和方从哲归乡,还有陆文昭就任锦衣卫指挥使的话,朱由校微微颔首,继续开始处理奏疏了起来。
不过过了数秒后,他又放下了手中的奏疏,抬头开口询问道:
“陆文昭、做得怎么样了?”
一句询问,明显不是询问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而是询问东厂掌印太监的魏忠贤。
魏忠贤听到询问,便陪笑着说道:
“陆指挥使并没有前往北镇抚司,而是在南镇抚司处理政务,看样子是准备所有事情都妥当了,才前往北镇抚司。”
“知道了。”听到魏忠贤的话,朱由校没有了兴趣,开始低头继续处理奏疏了起来。
不过在他处理完奏疏不久,一本奏疏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兵部发新募训练浙直官兵二千五百七十三名以守备黄调焕徐琏统之赴辽东防剿,发开拔银一万二千八百六十五两,请浙直协从拨粮五千石,望陛下准许】
看着奏疏上的兵部调兵请求,朱由校微微皱眉,随后才提笔写下意见:
【可、调往辽阳,供辽阳总兵戚金统帅】
说罢、他批红将奏疏放在了一旁,又开始处理其他奏疏。
也在他处理奏疏时,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也迎来了他新的主事人……
身穿绯色曳撒、腰佩雁翎刀的三千南镇抚司锦衣卫,从各处小巷之中走出,拱卫着一辆马车出现在了北镇抚司衙门。
见到这样的阵仗,当即便有人通知了今日北镇抚司值班锦衣卫官员。
很快、北镇抚司内锦衣卫也纷纷涌了出来,随后一名年纪三十五六的男子,穿着正四品的锦衣卫官服,在几名千户的拱卫中走下台阶。
“卑职,北镇抚司指挥佥事许显纯,欢迎指挥使位临!”
许显纯半跪在地,毫无一点架子,好像欢迎新主人的一条狗。
但没有人敢嘲笑他,整个锦衣卫你,除了在他之上的只有南北镇抚司的指挥同知,以及指挥使在他之上。
便是同级之人,也不过三个罢了。
所以除了这几人,其他人要是敢于讥笑他,恐怕在各种手段下,很难讨得了好处。
“噔……”
忽的、这是马车内有人站起的声音,所有人纷纷低下了头,而一名南镇抚司千户拿出了马凳放在马车尾部,打开了马车的后门。
一只手从马车中伸出,千户扶着对方踩住马凳,安全落地。
身着斗牛服的陆文昭看向了北镇抚司的牌匾,不曾想自己当初官职卑微,却不过半年就达到了如此地步。
“起来吧……”
陆文昭也不低头看许显纯,只是看着北镇抚司的牌匾,双手背在身后开口。
“谢指挥使!”许显纯站了起来,而此时外围也来了七辆马车。
马车之上停稳后,便从上面走下来了七个身着锦衣卫官服的男子。
年纪最大的一位身穿指挥同知的从三品官服,另外三位则是身穿指挥佥事的正四品官服,还有三个则是身穿千户官服。
“卑职北镇抚司指挥同知崔应元(指挥佥事杨寰、指挥佥事李若涟、千户侯国兴、千户侯客光、千户魏钊),见过指挥使!”
七人自报家门,若是朱由检在此,恐怕会轻声冷笑。
未来阉党的大部分骨干都出现在这里了,五彪之中一口气走出了三个。
不过、这些不为陆文昭所知,他只是看了一眼众人后,便颔首道:“起来吧。”
七人纷纷起来,而这时陆文昭直接开口道:“吴孟明是谁?”
“指挥使,卑职便是吴孟明!”
这时、人群之中一个锦衣卫千户开口,而站在陆文昭旁边的许显纯心里一咯噔。
吴孟明是他的助手,但因为吴孟明不给他孝敬,因此他针对了吴孟明许久。
眼下指挥使一来便询问吴孟明,难道这小子要高升了不成?
许显纯的念头还没有落下,便听到陆文昭开口道:
“李若涟,我已经向万岁上疏,让你做北镇抚司指挥同知,至于吴孟明,你顶替李若涟的空位,做北镇抚司的指挥佥事吧。”
“卑职多谢指挥使提携!”
李若涟和吴孟明连忙跪下,对陆文昭作揖,而崔应援却心中一紧。
只是陆文昭闻言,并不显露悲喜,而是抬腿就向着北镇抚司衙门走了进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跟上,而南镇抚司的人也是如此。
越过门楼,绕过影壁,映入眼帘的便是长二十丈、宽十丈的一个小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