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沙州和河曲港汊纵横,堆积旺盛,河床不断抬高,汛期常导致排水不畅或河堤决溃,酿成洪涝灾害。”
“河道中沙洲众多,河床不断淤积,河水宣泄不畅,这些都是满总兵对大宁三卫的嫌弃之语。”
不过说到这里、陆文昭笑着摇头道:
“但这厮之后又说、只要水利修建得当,再将一些河曲和沙州修理一番,或许在几万人的开垦下,将一部分河曲开垦为良田并不是难事。”
“这厮真的是……”听到这话、朱由检也笑了出来,并问道:“他有没有说能开垦多少田地?”
“说了!”陆文昭道:“他说若是人力和耕牛足够,今岁战事结束后,便能初步将十万亩河曲初步整理。”
“明岁一年,大概就能将十万亩河曲变为耕地,随后烧地一年,大概后年就能得到十万亩良田。”
“他询问过哪些投靠巴约部的汉民,他们说三年开垦的时候,一亩地能收获八九十斤蜀黍(高粱),第四年就能收获一百一二十斤,到第五年就有一百四十多斤了。”
“这么说、需要五年的时间?”朱由检闻言,当即皱了皱眉。
如果按照满桂和当地汉民所说的速度,那么想来河套和东北其他地方也差不多,甚至北边还要更久的时间。
五年、他又还能有几个五年的时间呢?
一想到天启七年,小冰河大旱就要开始爆发,朱由检也觉得时间上开始有些不足了。
“今年必须解决山西三镇的事情……”
想到连续十几年的小冰河大旱,朱由检心中也急切了不少。
“孙应元,应该抵达镇江了吧?”朱由检忽的开口,而陆文昭闻言,便回道:
“已经抵达镇江三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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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
当陆文昭回答朱由检的时候,一千六七百里外的镇江堡外,数万将士喊杀操演,震动了鸭绿江对岸的朝鲜边将。
新义州城头上、一名朝鲜大臣眺望着鸭绿江北部的明军,笑着对旁边的官员道:
“崔判官,看到了吧、上朝要收拾建虏了,我们作为受过上朝恩惠的朝鲜人,现在应该尽一份力啊!”
“府尹、如果由义州出钱粮,恐怕会引起王上的不适……”听到大臣的话,崔判官连忙劝阻。
只是他的劝阻被这官员听到后,却皱眉道:“我们朝鲜深受皇明上朝的恩惠,壬辰之乱、上朝出钱粮兵马,将倭寇赶到釜山,现在难道我们要从贼吗?”
“只是这……”崔判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眼下朝鲜王上对后金和明朝的态度,已经引起了很多朝鲜官员的不满。
如果他说错话,恐怕也会被眼前人给告诉其他不满的大臣,那么今后就升迁无望。
“李府尹,不是下官不想调,只是义州的情况实在不乐观,府库之中只有粮六千余石、铜银不足三千两了……”
“那就支取三百两,买些牛羊,由我渡江送过去。”听到这话,李府尹皱眉开口,而判官无奈,只能调银子买了些牛羊。
于是第二天一早,那李府尹就带着十头牛和六百多只羊,乘船渡江前往了对岸。
当他们快要抵达岸边的时候,跑早操的正兵们就发现了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义州府尹李莞,统制使李舜臣之侄,今日前来是以下国之礼,为上朝尽力的!”李莞站在船头高声大喊,而七卫军的正兵们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舜臣?是谁?”
“不认识、好像是朝鲜之役里面的一个朝鲜将领,官职应该不大。”
“反正是藩国的官员,先接待他,然后通知总兵。”
“也行。”
几名指挥使相互攀谈,随后边点头应下了这一想法。
很快、在他们的指挥下、李莞一行百来号人,以及牛羊都被接待下船。
不多时、孙应元也策马带着人从镇江堡中赶来了江滩,而李莞见到一身总兵甲胃的孙应元,便作揖道:
“下国义州府尹李莞,参见上朝将军。”
“你就是李舜臣的侄子?你叔叔倒是当时打得不错,我听戚金总兵的人说过。”孙应元翻身下马,扶起了作揖的李莞。
不过他说的话,也就是客套话罢了。
毕竟在朝鲜之役中,朝鲜人的表现可以说丢人丢到了家,除了朝鲜的辽东兵稍微看得过去,也就只有李舜臣等几部能勉强入眼了。
在明军没有入朝前,朝鲜兵马“如狼似虎”,用数万阵亡和几十万百姓换取了日军四千伤亡,可谓厉害。
这模样让李如松和宋应昌看不下去了,因此让戚金、吴惟忠等人以戚继光的《纪效新书》操练朝鲜兵马,最后才让朝鲜兵马有了一点作用……
《剑来》
当民夫。
因此、孙应元虽然心底看不起朝鲜兵马,但毕竟人家是来送礼的,自己不来接待也不太好。
“正是下官、请问上朝将军是要北伐建虏吗?需要下国出力吗?”
李莞一脸期待,不过孙应元想起了刘綎的下场,当即摇头咳嗽道:
“我朝兵力充裕,建虏不过皮藓之患罢了,何须让属国出人?”
“这样啊……”李莞有些失望,但很快便道:
“这样的话、下官回朝鲜后,可以向我王上奏疏,调拨钱粮支援上朝。”
“如果可以,那就再好不过了。”听到这话,孙应元松了一口气。
“那下臣就不逗留了,祝上朝将领马到功成!”李莞不敢停留太长时间,不然容易被人弹劾。
孙应元也不想做戏,因此作揖回礼,随后便目送李莞带人渡江回到了朝鲜。
等人消失,他转头看向了牛羊道:“牛留下,羊就让大庖厨处理一下,再使些银子,再买个几百只,好好吃一顿,犒劳犒劳。”
“是!
!”
听到有羊肉吃,七卫军和七营辅兵纷纷激动的大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