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京城?这么多骑兵,若是留在辽东,取得的用处更大啊!”袁应泰不解,但沉默寡言戚金却开口道:
“京城内部问题繁多,没有表面那么短浅,四骑卫驻守京城是对的。”
“按照齐王殿下的意思,是准备等到明岁秋收前开始,再发动总攻,届时应该会调来不少兵马。”
“秋收前?”熊廷弼听到这话,皱了皱眉道:
“如果是秋收前才动兵,那留给我们的时间就只有不到两个月了。”
“八月开始秋收,十月便会开始下雪,顶多十月下旬就会大雪漫山。”
“大雪若是漫山,到时候一些山道便会被积雪堆积、掩埋,我等再想收复处于长白山余脉之中的长城和鸦鹊关就困难了。”
面对熊廷弼的话,袁应泰也颔首道:“收复不了鸦鹊关和长白山脉之中的长城,即便拿回了铁岭、开原等地,也顶多是恢复了些元气罢了。”
“这个、殿下已经考虑到了,我们不用多虑。”满桂回了一句,而戚金更耿直道:
“殿下应该准备走水路。”
“水路?”闻言,熊廷弼反应道:“殿下准备走太子河和浑河?”
熊廷弼反应的很快,也是因为他对辽东地形的了解。
太子河古称衍水,汉称大梁河,宋辽时称东梁河,明朝称太子河,而它的航运历史最早,也是见于明朝嘉靖年间。
先不说其他的明臣记录,便是《满文老档》中也有关于努尔哈赤曾航行于太子河的记载。
作为流域处于明清频繁用兵之地的太子河,它的水运本身就是为战争服务的。
河宽三十丈,河中心水深四米,足够让五百料的船只航行。
五百料的船只,若是搭载火炮,用来运兵,那么以大明这两年船只建造技术,不会差到哪里去。
利用三角帆走之字型,加上摇橹划桨,顶多一天一夜就能抵达鸦鹊关。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河床高低不一,因此或许要花费时间,在夏季开凿河道。
相同的情况,浑河也是一样,并且浑河的通航情况、要比太子河还要好。
不过问题也一样,走浑河的话,最多走到萨尔浒城,就必须走陆路了。
水路虽然一直通往赫图阿拉,但越往赫图阿拉越窄,水越来越浅,只能走二百料的船只,运些辎重、火炮。
只是那太遥远了,眼下熊廷弼他们想的,还是收复辽东全境,因此只需要打到抚顺关就足够了。
不过戚金所提出的走水路,却是给了熊廷弼他们不一样的思路。
只是水路就算再怎么好走,却也需要一支兵马在陆上行军,而要想跟上船只的速度,便只有骑兵了。
若是步卒、那需要提前出发才行。
“走水路确实不错,可以轻松抵达鸦鹊关,也可以炮击清河堡。”
熊廷弼估摸着,而他旁边的袁应泰也道:
“只是要等到明岁秋收开始,那以眼下辽镇的正辅兵,恐怕是笔不小的开销,也不知道会不会如当年杨镐一样……”
袁应泰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因此急忙闭上了嘴巴,但还是被众人听到了。
不过这里的人,说到底都和朱由检有些瓜葛,甚至早就被京城的文臣视为齐王党了,因此也没有人说什么,相反满桂耿直道:
“御马监钱粮富足,支撑眼下辽镇的兵马完全没有问题,不必担心。”
“话虽如此……唉,还是得万岁顶得住朝臣的压力啊……”袁应泰长叹一口气,而众人也不再言语。
倒是熊廷弼、见众人都不说话,便开口对袁应泰询问道:
“眼下辽东存粮几何?饷银还剩多少?”
“各地存粮纸面上有二百零七万石,存银九十七万六千四百余两,都是下半年的军饷。”
袁应泰将话回应出来,而熊廷弼听闻也开口道:
“辽东眼下有军屯田五百多万亩,裁撤卫所这件事情最好在秋收之前解决,分发田地,然后统一收取三成租子。”
“以辽民的数量来看,能发多少地,犹未可知,干脆趁这个时候,将辽民的数量重新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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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主意好!”听到熊廷弼的话,袁应泰眼前一亮。
眼下的辽东,还是在用嘉靖年间的老黄册,每年都进行抄旧,导致纸面人口不过四十多万。
但如果辽东真的只有四十多万,也不至于在坐拥五百多万亩屯田之余,还让辽东粮价如此高昂了。
趁着厘清屯田之际,清查辽东人口,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功绩。
“若是辽东能清查出比《全辽志》更多的人口,那辽东从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分离出来也就简单多了。”
戚金抚须笑着开口,熊廷弼也道:
“我之前在辽西一地就募兵三万,虽然北逃甚多,但也看得出辽东的人丁比《全辽志》和《黄册》多。”
“不过具体能多出多少,我也不太清楚,还是得彻查厘清才能知道,不过想来不会低于百万。”
“若真的有百万百姓,分地之后,辽东百姓的民心便会回到朝廷身边了。”满桂甚至辽人对大明的不信任,因此寄希望于发地来收买人心。
“既然如此,那我们……”袁应泰刚准备商量着命令辽东全境兵马厘清人口的时候,忽的急促脚步声从会厅外响起。
只见一名参将一路小跑进了经略府,来到会厅前单膝下跪道:
“经略、巡抚,门外有大宁中卫的塘骑赶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传!”听到和自己的大宁三卫有关,满桂当即抢先开口。
熊廷弼见状,也点了点头,而那参将当即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一名身上染血的塘骑便在参将和两名步卒的带领下走进了会厅,而这塘骑在见到满桂的一瞬间当即哭嚎道:
“总兵!建虏数万兵马出清河关、剿灭宰赛部,奇袭大宁中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