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动了裁撤之心,而陆文昭闻言先是应下,紧接着又道:
“是不是先告诉一声万岁,再调兵裁撤?”
“这是自然……”
朱由检没有趁热打铁的对陕西进行卫所裁撤,因为眼下的他没有时间耗在陕西,并且兵力也不够。
在戍卫长城的兵马不能调动,因此他手中只有二十营五卫可以空出来。
用这九万不到的兵马,在裁撤河南和山东之余,再去裁撤有着西北四镇的陕西,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陕西需要留到辽东之战结束才行,不过那时朱由检要裁撤的,就不只是一个陕西了。
打断了建虏的嵴背,在建虏养伤的时间,他能调往南方的兵马,将会高达二十万。
卫所裁撤只是一个开始,裁撤卫所之后建立各地的外拱卫营,随后等待燕山所学子出山。
届时就能用崛起的新生势力,扫出天下士绅,对大明彻底的进行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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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齐王殿下的奏疏……”
腊月十二,朱由校正坐在庭院中看雪,赏梅。
听到魏忠贤的话,朱由校转头看了一眼,随后接过了奏疏,慢慢打开观阅内容。
近来、朱由校依旧呆在内官监船坞不远处的内官监庭院中,不过他将处理奏疏的时间,更多的用在了木匠手艺上。
言官和都察院的奏疏交给司礼监后,他轻松了不少,可以腾出更多时间来研究自家弟弟所说的织布机、纺织机技术上。
今日本想煮酒三品,好好赏赏雪,顺带梳理一下思绪,却不想又有事情来了。
“……”坐在位置上,朱由校将奏疏一览,眉头也越皱越紧。
旁边的魏忠贤见状,眼睛一眯,随即躬身在朱由校身边道:
“万岁、齐王殿下的上疏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就按弟弟说的办吧,司礼监把需要下中旨的兵马都先下中旨,再另外起草发往内阁。”朱由校把手里的奏疏递给魏忠贤,舒展了眉头回应。
“奴婢领旨……”魏忠贤先接过奏疏应下,紧接着缓缓起身,走出了庭院,在门口看到了班值的王体乾。
“厂公。”见到魏忠贤,王体乾连忙上来问号。 …
他们的关系并非是上下级,而是一种联盟的姿态,因此魏忠贤当着王体乾的面打开了奏疏,示意他一起看。
王体乾凑了过来,魏忠贤也展开了奏疏,与王体乾一览了起来。
这一览、二人都皱紧了眉头,王体乾更是道:
“这才过去了多久?又要对河南和山东的卫所下手了?”
“有兵权,齐王想干嘛都可以……”魏忠贤似乎话里有话,而王体乾抽了抽面部的肌肉,随后道:
“山东有都司,备倭司等十九卫十六千户所,三个群牧所、以及营兵三营,河南有都司十二卫、六个千户所、四个群牧所。”
“这加起来,数量可不算少,如果全部裁撤,恐怕御马监又能获利上千万亩军屯田……”
王体乾这话中,有羡慕、又嫉妒,也有畏惧和敬畏。
之所以有这么多情绪交杂其中,也是因为御马监牵扯的利益太大了。
就眼下这二省之地来说,上千万亩军屯田,每年交田赋三成扣除御马监需要交给户部的赋税,还能获利近四百万石粮。
这获利,等同于大明田赋的六分之一了,谁能不眼红?
但眼红有用吗?获利的人是谁?那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人。
想到这里,魏忠贤合上了奏疏,随后道:
“你按照奏疏上齐王的话,下中旨给各部兵马,再重新起草一份发往内阁吧。”
“可以。”王体乾应下,随后接过了奏疏。
不过就在这时、远处却驶来了一辆马车。
身处皇城,为了效率而乘车是一种不错的行为,不过魏忠贤和王体乾在意的不是马车,而是车上的人。
“二位这是有事?”
果然、当马车的车门被拉来,露出的是曹化淳的脸庞,而曹化淳踩住了马夫放好的马凳,随后下马车对二人作揖。
“呵呵、曹提督说笑了,我二人正受万岁吩咐,准备前往司礼监呢。”魏忠贤露出笑容,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巧了这不是?既然要返回司礼监,那便乘坐我这马车吧。”曹化淳侧过半个身位,示意二人可以上车。
王体乾见状倒是想拒绝,但魏忠贤却笑着应下:“这样最好不过了,多谢曹提督。”
“不用客气。”曹化淳含笑回应,末了又道:
“既无事,那我便先进去寻万岁了。”
“曹提督慢走……”魏忠贤带着王体乾与曹化淳行礼,而曹化淳回礼后便走入了庭院之中。
在他走后,魏忠贤和王体乾没有上马车,而是重新叫来了马车,随后上车前往了司礼监。
至于曹化淳,他则是在走入庭院后,便见到了正在煮酒赏雪的朱由校,当即跪在地上,隔着老远行礼道:
“万岁、奴婢曹化淳求见,齐王殿下有信托奴婢转呈。”
“过来吧……”
朱由校拿起温酒品了一口,心不在焉的传唤,而曹化淳也掏出了一份手书,小心翼翼的上前递出。 …
朱由校接过、随后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中内容。
这信的内容,主要是朱由检说了将诸藩封往海外,不让他们在两京十四省拖累大明。
藩王海外就藩后,所有亲王、郡王、郡主将军等人的俸禄也可以省下,变相为大明省了上百万两银子。
除此之外,朱由检没敢说直接迁移百姓,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说过几年会大旱,那这话只会被自家皇兄一笑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