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旦停下,明军的火器将不再受到限制,而面对明军的火器,建虏只能败北。
现在秦邦屏他们要做的,就是必须在雨停之前,打下鸦鹘关,再奔袭四十里,便能抵达赫图阿拉城下!
秦邦屏他们并不知道,带着朱由检改变目标的军令正在送来,因此他们在玩命的奔跑。
对于已经在西南之地打了整整两年的两万多川兵,他们的速度可以说让驻扎在宽甸这种地方三年的七营蓟兵瞠目结舌。
饶是他们咬紧了牙关,撒开了脚丫子跑,也根本追不上川兵,始终能看到川兵最后一个士兵领先他们百步。
不过这也激起了他们的斗志,所有人都鼓足了劲的追赶,直到远处的孤山堡已经近在迟尺,这七营蓟兵才舒缓了一口气。
“不亏是西南锤炼了两年的兵马,居然比我们训练的蓟兵行军还快!”
“十二个时辰,大雨中山地之上疾驰一百五十里,这速度足以称道……”
孤山堡城头,戚元功和戚元辅看着友军赶来的模样,不由的发出了高兴的笑声。
川兵适应山地战,这也就代表拿下鸦鹘关和赫图阿拉的可能性更大了。
“开城门,城中三营兵马前往北城门外的军营休整,把城内的军营和房屋让给友军休整!”
戚元功侧头对旁边的孤山堡参将吩咐,而戚元辅也吩咐道:
“挡雨棚准备好,火药上的蓑草要盖的足够厚实,擦拭火炮的棉花和干布要清点好,宁愿多,不愿少。”
“末将领命!”参将闻言作揖应下,随后退下了城墙上的马道。
倒是戚元功见状也道:“走、下去城门欢迎一下秦总兵。”
“哈哈,行!”戚元辅也爽朗一笑,随后二人带着身边的亲兵下了城墙。
这时、秦邦屏也带着大军,走过了戚元功他们修建的石拱桥,随后带着大军来到了城门处,并对石制城桥后大门处的戚元功等人作揖道:
“二位小将军久等了。”
“秦总兵哪里的话,本以为将军最快也就是傍晚才能抵达,却不想居然在午后便抵达了!”
戚元功不吝赞美,而秦邦屏也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军,满意的笑了笑。
“阿兄,先让将士们进城吧。”
这时、从中军策马而来的秦良玉对秦邦屏建议,而秦邦屏闻言,也点了点头道:
“戚贤侄,先让大军进城吧。”
“这是自然,城中已经准备好了下榻处,还宰了三百头猪,上千鸡鸭,只等大军进城了。”戚元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而秦邦屏也不客气,当即指挥大军入城休息。
不过在指挥完后,秦邦屏也带着秦良玉等一众秦家将领上前询问道:
“第三路大军还没有消息吗?”
“这点我也奇怪,按理来说从辽阳到威宁营堡不过一百三十余里,以洪兵备道五万余大军,五百余门火炮,即便大雨冲垮了道路,也不至于这么慢。”戚元功也疑惑的开口。
“兴许是老奴在威宁营堡留驻了不少兵马也说不定。”戚元辅安慰着一行人不安的情绪。
“倒不如不等第三路大军了,我们休息一夜,明日直接杀向碱场堡、破了鸦鹘关!”
人群中的秦拱明忽的开口,然而却被秦邦屏皱眉喝止道:
“不行,殿下说过,萨尔浒一战败便败在了诸军不合上,我们不能再犯如此错误。”
“话虽如此,但这大雨越来越小了,如果不能在雨停之前拿下鸦鹘关,威逼赫图阿拉的话,那也建不了什么功业了。”秦翼明也叹气回应。
只是他们这看法,都落入了下风。
没有人比秦邦屏和戚金、满桂、孙应元等四人知道,他们是靠什么晋升如此之快的。
是靠功绩吗?别说笑了……
援辽之前,他们四人加在一起,也不如贺世贤一部对建虏的斩首,却硬生生顶了贺世贤沉阳总兵的位置。
这里面靠的可不是功劳,而是实打实靠的是关系。
至于是谁的关系?这明显不用多说。
如果没有齐王殿下的提拔,他们兴许眼下不过是只有两三营兵马的边缘人物罢了。
因此秦邦屏知道,打不打下赫图阿拉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齐王殿下安排的任务。
只要完成了对方安排的任务,即便没有功绩,也能被创造出功绩。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邦屏才知道,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齐王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齐王打完辽东一战后,要做什么事情,这已经是天下官员胥吏皆知的事情了。
一口气裁撤天下卫所,随后休养生息。
要裁撤天下卫所,可不能是嘴巴上说说,得和之前几次一样,调动兵马威慑地方才行。
也因此、西南一地的卫所裁撤,必然会用到川兵。
秦邦屏已经离家三年,加上年纪渐长,思家是人之常情。
他现在最希望的,便是打完辽东这一战后,请齐王调他回四川裁撤卫所。
哪怕只能回家一两年,之后还要带兵出来,那他也心甘情愿。
“驾!”
“驾——”
忽的、就在秦邦屏还在想着回家的事情时,孤山堡城内冲出了三匹塘骑,他们身上尽是泥点,甲胃还带有丝丝血迹。
三人翻身下马,对戚元功和秦邦屏等一众人道:
“诸位将军!洪兵备道已经带大军收复威宁营堡,洪兵备道命标下带话,明日卯时第三路大军沿太子河北上,三日后卯时抵达碱场堡。”
“届时、若是碱场堡无法拿下,两路大军当合兵拿下碱场堡、破一堵墙堡、清河堡,拿下鸦鹘关,直逼赫图阿拉。”
“哈哈哈……倒是被人小瞧了!”听到塘骑的话,诸多将领哄然大笑。
“罢了,秦老将军,看来我们明日一早便真得出兵了。”戚元功带着笑意看向秦邦屏,而秦邦屏也抚了抚自己的三寸短须,笑道:
“明日日落之前,必然拿下碱场堡,迎候洪兵备道入城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