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诸将都认为,素囊会是最后的对手,却不想素囊被朱由检三下五除二的生擒了。
这种感觉,有一种跟随唐代李靖出兵打仗的感觉。
简单来说就是大家都以为朱由检要和素囊纠缠一段时间,最后一战定胜负,结果他上去就把素囊收拾了。
这么一来,不仅让人觉得朱由检赢得轻松,也让人怀疑素囊的能力。
“哈……”
帐内感觉有些冷的朱由检哈了一口气,随后看着自己桌案上的西北地图,眉头一直紧皱着,没有舒展的迹象。
帐内的锦衣卫千户见状斗胆询问道:“殿下好像在担心什么,是在担心火落赤的事情吗?”
“火落赤没什么好担心的……”朱由检用手捏了捏山根,闭着眼睛沉思之余也开口道:
“我实在担心民夫,还有河西和山西、陕西的百姓。”
“这场大雪下的这么突然,谁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停下。”
“如果它一直下下去,一旦耽误了春耕的节气,百姓迁移河套、开展屯垦的事情就得等到明年了。”
“应该不会吧?”千户小心翼翼的说着,显然他也有些担心。
这场雪下的古怪,只有河西和陕西、河套,以及山西大同、太原一带遭受到了波及,再往东的宣府和北直隶就完全没事。
哪怕号称苦寒的辽东,此刻也已经是阳光明媚,积雪融化了。
这么想着、朱由检有些担心的看向了帐门,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西北的风雪,也随着他的担忧越来越大了起来……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很快天色就渐渐黑了下来,而身处黄河畔的火落赤也开始带着五大部的兵马向着西北突围。
就之前和宁夏明军塘骑碰面的经历来说,火落赤有些担心明军会出兵在南边的山口设伏,至于北方,他的塘骑往北跑了五十里,都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明军塘骑,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可以说、风雪帮了朱由检的忙,它很好的掩盖了明军的踪迹,而诸如马粪和人粪这种容易暴露踪迹的东西,也被上直兵马主动填埋。
比较他们,火落赤五大部就显得没有那么小心了。
人马粪便沿途都是,如果换做朱由检追击他们,恐怕他们跑不出二百里就要被围歼。
这也是草原游牧民族的战争陋习。
不过眼下是逃跑,加上他们也自信明军的马匹不如他们的多,因此他们没有掩盖的意思,而是继续放纵的向西北行军。
或许是有狼山和贺兰山的存在,突围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西套比东套暖和了不少,因此缓过来劲来。
只不过、如果仔细看他们的数量和队伍长度,还是能看出他们这几天赶路所导致的减员不在少数。
也因此,许多部众都开始抱怨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见到明军的踪迹,因此认为火落赤他们赶的太紧了。
这样大的风雪,连他们都难以行军,更别提汉人了。
这种时候、应该找背风处好好休整几天,等风雪停下再赶路便是。
这是部众之中,底层部众最简单直白的想法,而他们会这么想,也是因为有些扛不住了。
不过、他们可以这么想,但火落赤他们却不能。
他们清楚部落里的肉干和豆料可以吃几天,万一风雪把他们耽搁在这里十天半个月,那之后不用明军来追击,他们干脆主动南下投降算了。
“加快行军的速度,今天必须抵达狼山下扎营。”
“快点快点!不想被明军割了头就都给我快点!”
风雪让人脾气变得暴躁,或者说体表温度太低导致的饥饿让人暴躁。
总之五大部的兵马都暴躁的催促着所有部众,而对此、火落赤他们也没有制止。
不过事实证明,这样的行为是有效果的,因为在天亮前,火落赤又带着他们前进了八十里左右的路程。
只是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数以百计的老弱被寒冷夺取了生命,同样被夺走生命的,还有上千匹马。
没有时间对他们进行安葬,所有人在抵达了扎营的地方后,当即就开始火急火燎的扎营,随后一头钻进了帐篷里。
一些人为了能暖和一点,不惜烧毁了一些可以烧毁的东西。
暖和让他们陷入了沉睡,而作为盟主的火落赤则是在哨骑回禀方圆五十里安全后,才安心躺下继续入睡。
只是在他们躺下的同时,一名整装待发的锦衣卫正在对压力极大的兀烈交代一切。
“今夜你的部众都在手臂里系上红布,最好都躲在帐篷里不要出来,做最后一部撤离的部落。”
“可是明爱他们要做后军。”兀烈一听,当即就着急了起来,而锦衣卫也安慰道:
“他要做后军就给他做,你们把步调放慢,明爱看见山口在眼前,他自然会加快速度。”
“行吧……”兀烈闻言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而这名锦衣卫也道:
“我稍等会乔装成哨骑出去,到了殿下那边我会为你表功的。”
“多谢将军。”兀烈一听到表功,当即也开始恭维了起来。
对于这名锦衣卫的安全,他也十分上心的命令麾下的亲卫假扮缇骑送他出去。
由于连夜赶路的疲惫,大营就近的哨骑都没有严加盘点,而是在知道他们是扎萨克部的哨骑后,就果断的放行了。
这样的行为,也足以说明,眼下五大部不管是部众到士兵,他们的精神都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也正在这样的紧绷下,伴随着两个时辰的过去,锦衣卫缇骑顺利找到了明军的大营,并被曹文诏和赛罕带到了朱由检的大帐内,交代了和兀烈所谈的一切。
“也就是说、现在火落赤的位置在我军东北一百二十里外?”
看着地图和眼前的缇骑,朱由检也精神了起来,而缇骑也回禀道:
“按照火落赤他们的计划,他们应该会走狼山口出塞,因此卑职才来回禀殿下。”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和我们撞到一起了。”朱由检微微颌首,而曹文诏也站出来道:
“殿下、如果是这样,我们需要把缇骑提前撤回来,不然如果两军缇骑碰面,火落赤必然会从其他山口逃窜。”
“孙传庭半个时辰前来信,他已经堵住了除狼山口以外的其他山口,这点不用担心。”朱由检打断曹文诏的话,并补充道:
“不过、狼山口有六条路,这六条路需要布置一下。”
“殿下、狼山口的北面三条路不用布置。”忽的、赛罕开口道:
“北面的三条路十分狭隘,即便上千人通行都需要四个时辰才能走出狼山,并且狭隘无比,只能两人肩并肩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