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哞”
“好了别叫了,这就喂你。”
冬月十五,当印度厮当、中南半岛都燃起战火的时候,大明的北部边疆倒是异常安静。
冬月的宁夏已经零下,宁夏县镇远关内的牛棚里也十分寒冷,不过当朱辅炬将一个煤球丢到了快要熄灭的壁炉中后,牛棚内的温度也很快涨了上去。
宁夏营负责看守宁夏府,而被调到宁夏营的朱辅炬目前担任宁夏府镇远关镇远哨的军需司马。
拱卫营的制度,以五旗为一哨,一哨有545人,一哨设正六品的守备一人,正七品的副守备两人,以及正八品的军需官一人和从八品的书吏官一人。
虽说只是军需官,但朱辅炬手下依旧有九十名军需旗的士卒。
军需旗需要做的,就是负责全哨的饭食,以及放养军营的牲畜,让全军保证能吃饱肚子,同时还要和书吏们一起清点出征用的东西,不足的东西提前上书补足等等。
尽管要做的事情十分枯燥,但朱辅炬却乐在其中。
这不,虽然宁夏已经大雪漫天,但朱辅炬还是一大早的起床,开始为牛棚和马棚添加煤球,草料。
弄完了这些,他才走出了牛棚,而映入眼帘的时皑皑白雪和起床前去训练的士卒们。
相比那五旗战兵,军需旗的士卒一般都是忙完了手头的活计,然后中午再去训练。
镇远关虽然已经成为了内关,但为了全哨的伙食,这里的活计可一点不比其它地方少。
小小的一个镇远关,随着河套蒙古和宁夏蒙古的覆灭,曾经百姓避之不及的地方,此时却成为了陕西少有的“富硕”之地。
当然,这里的“富硕”指得不是金银,而是指河流和水脉。
由于紧靠黄河,左边又挨着贺兰山,因此镇远关并不缺水,自然,当陕西遭遇大旱后,已经安全的镇远关也成为了陕北饥民投靠的地方。
曾经只有五百多兵马,七八百居民的镇远关,到了这会儿,已经有足足一千多户百姓,五六千人了,就连关城外都开垦了两万多亩耕地。
“朱军需,猪都喂完了”
朱辅炬还在感慨宁夏的环境变化,不远处的一个队正却朝他喊了一句。
朱辅炬闻言,也走向了猪场,然后打开门走进去看了看。
镇远关的猪场不算小,整整半亩地,而里面养的猪则是关中本土的八眉猪。
八眉猪头较狭长,耳大下垂,额有纵行“八”字皱纹,故名八眉,其毛色黑色,按体型外貌和生产特点,分为大八眉、二八眉和小伙猪三种类型。
镇远关养的是小伙猪,这种猪早熟易肥,深受关中百姓的喜欢,不过这种猪一般出栏的时候只有一百三十斤左右,去了一些不能吃的骨头、内脏后,便只有不到八十斤肉了。
因此,为了满足全哨的口腹之欲,前一任军需官养了整整一百头猪。
这一百头猪被划出了三个圈养地,朱辅炬看的这里是最大的一个猪舍,里面一共有四十头小伙猪。
虽说有一百头,但实际上也就够镇远哨连续吃两个月罢了,因此大部分时候镇远哨的士卒基本以鸡鸭鹅肉为食,其次以羊肉为食,最后才是猪肉。
自从大明转变为五军都督府的募兵制后,士卒的伙食也不能按照以前上直拱卫营一样顿顿吃肉了,而是每天仅有下午有肉吃。
要养活八十几万大军,虽说官场可以自由划地来建设养殖场,但瘟病这种东西始终是官场的天敌。
整个宁夏府,御马监的官场也不过只有三处,而他们主要负责当地军队六成的肉食,剩下的四成则是靠军需旗自给自足。
镇远哨士卒们的早餐往往是两个馒头加两个鸡蛋,午餐则是三个菜搭配豆腐、鸡蛋之类有蛋白质的食材作为菜肴,只有下午才能吃上肉。
不过即便如此,来参军的许多人也满足了。
因此,朱辅炬很上心军需旗圈养的牲畜,他挨个看了四十头猪,确定没有一头有问题,并且猪舍都打扫干净后,他这才满意的离开。
“关外的羊舍清理好了吗”
走出猪舍,朱辅炬问了一句,旁边的队正点了点头“都清理好了,也都点数了,三百五十七只羊,一只没少。”
“嗯”呼出一口白雾,朱辅炬点了点头“等开春,让牧民帮忙放养一下,估计来年能有四五百只了,到时候偶尔也能开两顿荤了。”
“这似乎不符合规矩吧”队正犹豫了一下,但朱辅炬摆了摆手
“有什么规矩让兄弟们吃饱饭才是最大的规矩。”
“这话有理还是朱军需有学问。”听到这话,队正笑了笑,但朱辅炬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我在上直时,上直老兵们听殿下说的。”
“殿下齐王殿下”听到殿下二字,旁边的队正眼冒精光,而其它的士卒听到“齐王殿下”四个字,也都纷纷朝着朱辅炬看了过来。
他们都知道,自家这个
朱军需是参加过北山血战的人,而且是上直卫军出身,说不定见过齐王殿下。
“朱军需,您见过齐王殿下吗”
“朱军需,齐王殿下长什么样”
由于朱辅炬手下的人都是十岁的新卒,因此他们对齐王十分崇拜和好奇。
他们是亲眼看着自己富裕起来的,也是亲眼看着齐王是怎么平定套虏,给百姓分地的,心里自然对齐王有别样的感情。
“齐王殿下”朱辅炬沉吟数秒,随后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
“不过,一些老卒在腾骧四卫的时候见过齐王殿下。”
“按他们的话说,殿下有天日之表,贵不可言。”
说着,朱辅炬笑了出来“不过,他们估计也是瞎扯的,毕竟殿下很忙的。”
尽管见识过战争的残酷,但这并不妨碍朱辅炬尊敬朱由检。
如果没有朱由检,他家到现在还是秦王府的佃户,只能每日吃着糙米饭,过年才能尝到一点肉荤,平日里挤在土坯墙、稻草顶的狭小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