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洪承畴抚了抚须,站在原地想了想后才开口说道
“让家中寄家书前来京城,一定要在我已经在前往南京路上的时候再抵达京城。”
“不用去内阁和吏部,只需在府邸门口哭诉,说我母亲病重,请我归家照顾便可。”
“此外,府中人员,除去看房看门的几个子弟,其它人全部随我南下南京,做好在南京久居的假象。”
“末了,让我们在礼部、都察院的人主动上书,请监国准许我回家丁忧。”
洪承畴将自己的想法说完,可青年人却不解道
“侯爷您这些举动,都只是为了帮殿下声东,但若是殿下无法解决燕山派,那侯爷您就困难了。”
朱由检可以离开都忙,但洪承畴却很难,一旦朱由检没办法把燕山派按死,那燕山派必然要寻求机会按死洪承畴。
这样孤注一掷的行为,似乎不符合洪承畴的性格和行事风格。
青年人很不解,但洪承畴却澹然道
“这事情并不难,之后我再告诉你”
说着,洪承畴走到了书桌前,将一本吏部的提拔官员的奏疏给翻找了出来。
当着青年人的面,他在上面写下了“山西天启十七年官学魁首于成龙”一行字,紧接着抬头对于成龙说道
“我要去南京避难,你也应该如此,不过你的地方不是南京,具体去哪里,得看吏部怎么安排。”
“谢侯爷隆恩”见自己被洪承畴所举荐,于成龙当即跪下稽首,以大礼来表达感激。
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但还是为洪承畴担心道“虽说侯爷您有办法,但在下还是担心”
“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洪承畴闻言笑了笑。
显然,在他心里已经有了把握,能让自己在这场风波中置身事外。
“这事情不对”
在洪承畴和孙传庭两个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时候,一道声音在明时坊内响起。
风雨前夜,有人中立,有人支援,那自然也会有人反抗,有人投机。
大明的聪明人很多,恰好眼下最聪明的一群人都被朱由检拉到了京城。
在明时坊的府邸内,周延儒、温体仁和冯铨促膝长谈今日之事。
他们也想让冯铨以旁观者的态度来为二人分析,而冯铨也不负希望,第一时间便摇头说了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周延儒和温体仁皱眉,冯铨坐不住的起身,来回渡步的同时不断开口
“我不清楚什么不对劲,但我知道,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只要不是他的行事作风,那这件事情就一定有问题。”
“能让他改变行事作风的,眼下只有一股势力。”
冯铨看向了二人,四目相对间温体仁脱口而出“你是说成德他们”
“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冯铨笃定道
“且不提齐王会不会动手,单单今日齐王说天启二十三年就藩一事,就足以让成德先动手”
“他们想什么,你们心里比我还清楚,不可能不知道。”
“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想要筹谋便只能趁早。”
“我们要做的是坐山观虎斗,等老虎颓靡,在出手争抢猎物。”
冯铨有些激动,毕竟他们守旧党被打压太久了,这次作为革新势力的燕山派和革新势力领头羊的齐王朱由检内乱,正好可以让他们从中获利。
要是再不获利,以守旧派眼下的情况,兴许用不了三十年,就要被扫进垃圾堆了。
“成德应该知道这事了才对,他不是傻子。”
温体仁反应过来,想到了成德的反应。
“他自然不是傻子,但他斗不斗得过齐王还很难说。”周延儒不假思索的开口,紧接着又皱眉道
“燕山派势大,如果和齐王起了冲突,那大明”
一席话说出,书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们确实想要获利,但他们也不想大明的秩序被打乱啊。
眼下他们这群守旧派没有了士绅的支持,虽然有些困难,但却行事方便了不少。
况且,眼下他们的生活还算滋润,如果大明真的内乱,那即便是他们位高权重,恐怕也难逃一死。
大明可以乱,但得控制好,一个没控制好,便是一场安史之乱。
“齐王是在引火烧身”
“燕山派留下也未尝不可。”
在乱世面前,冯铨和温体仁不由开口,一改话风。
面对他们的话风,周延儒却脸色阴晴不定,显然他连开口要说什么都不知道。
守旧派的势力仅仅停留在庙堂上,和齐王府与燕山派在军队、庙堂、财政上都有人可不同。
别说他们,就算是拉上洪承畴、孙传庭、孙承宗三人,恐怕也不够燕山派喝一壶的。
这种看着局势变乱却无可奈何的局面让三人沉默了,只是他们可以沉默,但有的人却不能沉默。
“沙沙沙沙”
当脚步声响起,已经返回官吏坊的成德正低着头,一深一浅的走在官吏坊的道路上。
经过几次扩建,京城的官吏坊占地已经不下万亩,而在这万亩官吏坊中,有的灯火通明,有的漆黑一片。
成德走到了自己住所的门前,而门后早已灯火通明一片。
他双手放在了门上,压着的脾气也在这一刻释放。
“砰”
门被重重推开,砸在了左右两侧的墙壁上,那声音震耳,更震动了散班之后,在成德院中议事的燕山派十余名高官。
“成”
与成德相熟的一人想要开口,却看到了成德阴沉的脸色。
众人一时间举棋不定,只能看着成德阴沉着脸走进会厅。
当着众人的面,他将自己的官帽脱下,额头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殿下,要就藩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