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将被子裹得很紧,被套丝丝滑滑的,被窝里也暖暖的,感觉十分舒服。

他昨晚做了一个梦。

关于过去。

似乎不是什么好梦。

他本出生在北方,那几年灾荒,又逢战乱,地里不长庄稼,长出来也入了蝗虫的口。人们把能吃的东西都吃了,最后嚼草根,啃树皮,入眼没有一点绿色。

河也干了。

没了草木,好不容易下一场雨,却留不住水。

梦中有好多人朝着一个方向走,杵着拐棍,衣衫褴褛,拖家带口,槐序那时还小,不知道为什么要朝着那个方向走,只听说往那边走有活路。

野狼野狗饿极了,跟着人走。

起初还有人试图打狼来吃,可那些畜生比人聪明,你追不上的时候它们还会停下来等你。

饿殍遍地。

最后甚至人相食。

槐序记得母亲就是那时候没的。

她才好小。

槐序耳朵微微动了动,听见外边有动静——周离的脚步声,冰箱打开又关上,平底锅和灶台发出的碰撞声,水流倏倏直下……

居然还有哼歌声。

槐序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