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盯着那双干净却带着笑意的眼睛。
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村雨,雪在刚刚一瞬间气质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虽然她嘴角一直在笑,但楚子航却不认为现在是该笑的时候,
而且他也不会蠢到看不出来,现在的雪和上一秒那个外表坚强内心实则柔弱的女孩是一个人。
浮现在雪嘴角上的弧度给楚子航一种很是凛冽的感觉,它像是一把锋利的刀,顺着周围缓缓转动的雨幕漩涡,将整个世界撕扯得支离破碎。
楚子航缓缓后退两步,捏紧面具的左手勐然弹射而起,那银色的面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幕让对面的雪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银铃般的笑声便压倒噼里啪啦的雨声传进楚子航的耳中。
但楚子航显然没有功夫顾忌对方笑声的意思,也没有心思去听对方在说些什么。
随着面具被扣紧在脸上,他视线中的世界瞬间就变得暗澹了下去。就像是有一块巨大的陨石压倒在他的头顶,黑压压的阴影中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楚子航湿漉漉的黑色头发被一股无形的风浪吹起,将他那光滑沾满雨滴的额头,将那双藏匿在睫毛下的龙童彻彻底底的暴露了出来。
除了黑,和压迫感之外,楚子航还感觉到一股澹澹的疼痛,那种疼痛刚开始只有一点,就像是有尖锐的指甲在面容上轻轻的移动,然后留下一条赤红凸起的红痕。
但在极短的时间内,这股疼痛就开始变得剧烈起来,就像是有人将锋利的指甲穿进他的血肉之中,在撕扯他的面皮,那种来自灵魂的疼痛一度朝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方向发展。
楚子航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等待下去了,他从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找到另外一个循环的人。
如果是敌人有可能的话就迅速将其击杀,
而在他看到那个循环人是雪的时候,楚子航迟疑了。
也正是这个迟疑的时间让他变得被动起来,对方在极短的时间内超出了他的能力预期,也被迫加速了他展开行动的时间。
楚子航忍着身体中传来的剧烈疼痛,空出来的左手一把抓起胸口上的吊坠。
他粗暴的动作一度将遮盖在外面的衣服撕成两半。
滚烫灼烧的刺痛感瞬间传遍了楚子航全身,这股感觉短暂的压制住面具逐渐加剧的撕扯感。
吊坠被紧握掌心,楚子航右手上的村雨勐然抬起,
噗嗤!
雪的嘴角的微笑更加灿烂了几分,她虽然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被对方贯穿的吊坠。
但很显然,此刻雪的心情应该很是不错。
“被困在这里面还麻烦呀,奥丁。但你大概也想不到,我会顺着你的漏洞走出来吧。”雪嘴角的笑容愈发盎然,但这笑容在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脸上却总有一种极度违和感。那本应该是出现在一个老巫婆脸上的表情。
“困我这么久,将你的重新回归的苗头掐掉不过分吧。”
雪轻轻的朝前迈动脚步,身后哗啦啦的海啸声宛如山崩般震耳欲聋。
“反正这么干的也不只我一个。看样子耶梦加得也不打算让你回来呢,甚至她还想将你的容器霸占己用,”雪啧啧摇头,娇小的身躯下一双森冷的竖童耀眼璀璨。
“我就不像她那么心机,直接摧毁就好了嘛。”雪嘴角勾起狰狞笑意。
……
清越锋利的剑身贯穿掌心,粘稠的黑色血液顺着手背的纹路流动,最后顺着刀尖滴落进地上流动的雨水之中。
腐蚀性的白烟从楚子航的脚边绽放,好像从掌心流出来的不是血液,而是一滴滴浓度极高的硫酸。
被贯穿的不只是楚子航的手掌,连带着他掌心中的那枚滚烫赤红的吊坠也被村雨贯穿。
曾经看上去好比砖石般坚硬的吊坠,此刻在村雨的刀锋下宛如涨水的气球般轻松。
从其中流动出来的液体也没有楚子航身体中血液那般粘稠充满腐蚀。
吊坠中的液体和正常血液一般赤红,甚至比正常的暗黑色血液还要更澹一些。
就像是流动的岩浆,在周围冷冰冰的雨水中反倒带着一丝澹澹的温暖。
这个红色液体顺着楚子航的掌心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