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拿去烧了!”

是什么东西要拿去烧了?茨木忽然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好奇。他直觉自己该去看看。

当他从河里爬起来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全场刹那的静止。黑色的河水尽数从他身上滑落,落地前就已经化为虚无。阴川本就是虚幻缥缈的河流,谁也抓不住。

“酒吞童子,你们吵吵嚷嚷在争什么……!”

赤发的妖怪已经一拳轰向那个东西!他神情狠戾,出手果决狠辣,无边妖力呼啸而出,转瞬就要将其粉碎于拳下——

黑沉沉的妖力和酒吞童子的攻击撞在一起。

黑红二色火焰散尽后,白发的恶鬼抬起一双瞳孔紧缩的眼睛。他神情紧绷、一言不发,回身面向那个被酒吞他们从河里拉出的东西。

那是树脂一样坚硬却也轻盈的东西。透明的固体,像是阴川水流凝固出的淡淡黑色,安静地躺在那里,连同被它所包裹的人一起。

如果……那还能叫一个“人”的话。

人类女子的骨架沉睡其中——只有骨架。她的肉身早已消磨殆尽,倒是衣物还残余些许,雪白的织物挂在她雪白的骨头上,直白地袒露在他眼前。绸缎一样的秀发还在,还维持着在水中飘散开的姿态,在沉默中定格。

“明……明……”

那只她钟爱的铜铃,同样固定在骨架的腰间。

“明……月……”

他曾以为他忘记了她的容貌——她的声音、她身体的线条,他以为他都忘了。他以为自己忘了,哪怕亲眼看见她的画像,他所能感觉到的也唯余无尽的陌生和无尽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