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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瓦罐就下去了,罗衣没有跟上去。

她挤到于向晚的身体里有些日子了,稍稍有些适应了,身躯不那么沉重了。但连日来的颠簸,还是让她感到疲惫。想着方尽是个男子,哪怕社会地位弱一些,但他身体素质是不错的,也就放心让他一个人去了。

没想到,等了许久,方尽也没上来。

“跑哪偷懒去了?”于父久等不至,口中抱怨起来,“晚儿,你不能总是宠他,你瞧瞧,这才几日工夫,都知道偷懒了?”

罗衣并不理会他,起身下了马车。

“你去哪儿?”于父在后面问道。

罗衣答道:“我去找找他。”

四下望了一圈,便往河边走去。

她走得不快。余光看到许多打水的男子,皆是停下脚步,用异样的眼神瞧她。

这些男子不是别人家的夫郎,就是别人家的侍君,不可能对她有倾慕之情。因此,这异样的眼光,便显得蹊跷了。

想着久久未归的方尽,罗衣加快了脚步。

下了河堤,她四下张望了一圈,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方尽。

他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岸边,瓦罐摆放在他的身侧。此时,他垂着头,一只手揪着身侧的草,用力地拔着。

拔起一把,便朝着前方狠狠扔去,好似在发泄着怒气。

这个世界,男子为卑,却也不是全然是男尊女卑的世界的反面。譬如,男尊女卑的世界,女子若是落了水,浑身湿漉漉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是十分羞耻的事,不敢叫人看见的。在这个世界,男子纵然落了水,也只是显得狼狈些罢了,并不影响什么,最多叫人嘲笑他不体面罢了。

所以,方尽落了水,为何不回去换衣裳,而是在这里坐着呢?

罗衣慢慢朝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