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杨四郎不以为意地睨了杜筱宁一眼,“你我活在汴京公子哥儿的圈子之中,权力欲|望之下,谁会真正有情?我本就是这么无情的人。”

杜筱宁双手交叠在一起,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没吭声。

杨四郎不再卖关子,“任敏玲不想活了,却也不想死得窝囊。她这辈子短短十几年,没做什么事情令父母脸上有光,还坏了闺誉令家族蒙羞。她想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错。我告诉她,我认识一个女子,也是在她那般的年纪被人蒙骗,她一直被困在一栋高楼之中,除了立功时能有片刻的自由,平日便是在囚笼中的鸟儿。”

“囚笼中的鸟儿也想要离开,找寻自己的自由,可是没人帮她。我问任敏玲,她连死都不怕,怕不怕为自己和那个姑娘,写下一本书稿。”

天色已经尽黑。

杨府的仆人们来到庭院点灯。

大红的灯笼挂在庭院中,在摇晃的灯光中,杨四郎站立在廊道下,面庞大半隐没在阴影中。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任敏玲当然不怕。

她将自己和长青的遭遇写成了书稿,交给张先生。

长青知道任敏玲认识的张先生是她的兄长,可任敏玲却不知道她是张先生失踪多年的“弟弟”。

杜筱宁:“写成书稿是你的主意,将书稿交给张先生,是长青的主意。”

杨四郎“咦”“了一声,“这你都能想到?难怪杜尚书从前动不动就喜欢带你去刑部玩。”

杜筱宁:“”

杜筱宁叹了一口气,“这是什么难以猜到的事情吗?任敏玲既然已经和长青认识,两个天涯沦落人,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说起过去的事情都毫无顾忌。可对于任敏玲而言,长青就是长青,不是什么张清云,她将自己的事情告诉长青,无意中透露了她认识一个来自陈州的张清平先生,这无疑于直接告诉长青,她的兄长在她失踪后,并未离开汴京。相反,他盘缠用尽,颠沛流离,却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