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天少女抱着书稿来的场景,长青面上是淡淡的笑,“她说她要跟李琦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汴京。她将我口述的事情全部都写成了书稿,本想将书稿送给我的。我心里,本也该要为她不再一心寻死高兴的,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她那样灿烂幸福的笑戳得我心窝疼。”
“任敏玲的书稿被百味书斋收了,运气好的话,会被人传阅。随后在杨四郎的策划下,或许能将潘世这些人绳之於法。可那样做的时间太长了,既要耐心又要时间,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任敏玲本是一心求死的,为什么不干脆去死?她身上有藏金阁的虾须镯,那是杨四郎的东西,她的情郎是户部侍郎的儿子,她怀有身孕,她所信任的人,是我的兄长。这么想想,她不就是上天为了摧毁问仙楼送到我身边的吗?”
杜筱宁忽然想起,一开始的时候,她觉得这个案子张先生是关键。
后来发现张先生不是关键,关键应该是藏金阁。
到了藏金阁,就牵出了杨四郎、李琦
她那时觉得是杨四郎算无遗策。
如今想来,应该是长青算无遗策。
杜筱宁问长青:“你是怎么让任敏玲将书稿交给张先生后自寻短见的?”
“这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吗?”长青淡声说道,“任敏玲是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虽然聪明,却少了阅历。李琦和杨四郎是什么人,他们这些人称兄道弟惯了,也时常跟潘世混在一起,我连李琦后背长了几颗痣都清楚,略施小计,便让任敏玲误会李琦是我的负心汉。”
“小姑娘是个善良之人,我与她说我有心愿未了,让她在任家村的柳树下为我埋下许愿信。我与她说,希望她离开汴京之后,幸福美满。但离开前,千万要记得将书稿交给值得信赖之人。”
杜筱宁微蹙的眉心松开,她的心情很复杂,语气也复杂,“杨四郎与李琦是兄弟,李琦既然已经成了你的负心人,那么杨四郎自然不再可信。任敏玲身边能读书识字,又得她信赖的人,自然就只有张先生。”
峰回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