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仍然,并不懂得这个孩子。

广津柳浪冲到口边的话语便咽了回去,如吸进雪茄最后一口白烟。

最后一刻,这位老资历的黑手党放弃了求饶或不光彩的挣扎。

他微微笑了一下,平静如英伦半岛投射在茶杯里的浅淡日光。

“太宰。”

广津柳浪说。

这就是告别了。

太宰也点了下头。他明白这句“太宰”呼喊的并不是那位自愿浸入黑夜与血腥的首领,这句明明喊的是他。他意图露出一个笑容,不知为何却感到疲倦自骨髓深处蔓延开,倦意缠绕住他的四肢与面容,叫他连敷衍的微笑都做不出来——太宰又不那么情愿在最后倒计的时间里去特意敷衍谁。这一刻他觉得好像有谁已死过一次的亡魂轻轻靠在他的身上,透过他的唇舌说出了话:

“……五虎退。”

太宰说。

喑哑难听的嗓音震荡在电梯内部简直要出现回声。太宰没有放开广津柳浪的手腕,他拒绝留给这位黑蜥蜴“百人长”趁机反击的奢望,也故意错开与这位老先生对视的视线,他实在不想从熟悉而陌生的人眼中看到什么惊痛交加的神色……太宰实在是看够了。

唯独刀剑付丧神不受人类复杂情绪的影响:他们已经把自己的“人性”如放在天平上一般交易了出去。

五虎退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便明白过来这里是刀刃挥舞的场合。

身高不足的短刀反手握着刀柄,小腿蓄力向上一跃。

刀鞘与人体相击,发出沉闷的碰撞。

白虎在短刀落下时抓住时机低头一顶少年膝弯,帮短刀站稳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