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观察盘算了阵,发现被削减下来的大部分工作,还是被荀彧用更短的时间解决掉了,并未落多少在他头上。
果真是劳逸结合,方可事半功倍。
就是荀彧眼底因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淡淡青色,不知为何一直消不下去。
在继续往南边行进时,燕清理所当然地与荀彧同坐车内。
之前看荀彧的眼神老下意识地往堆积的公文上飘,他哭笑不得下,索性派人将它们全搬到了另一台车驾上,接下来的话题总算能涉及公务的少,谈天说地的多了。
毕竟五年未见,且荀彧虽是温润如玉的德馨君子,世家子弟的楷模,在探听八卦上,却是出多数人意外地一点不落人后。
一些平日里看起来并不值得用书信传递的琐事,真聊起来,那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
吕布再能掩饰,还是忍不住对那顶时不时传出笑语声的车驾频频回顾,等天黑扎营了,发觉主公终于没打算继续同荀彧同塌而眠了,心里的酸意才淡去一些。
他嘴角不自知地上扬,面上却还装作若无其事:“主公不接着同文若先生秉烛夜谈么?”
燕清睨了口是心非的吕布一眼,眉眼间似笑非笑,到底没逗他太过,而是实话实说道:“从前夜起,我便观文若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怕是出逃路上太坎坷,他需时刻保持警惕,一时间不习惯枕畔多出一人罢。”
燕清对荀彧,除去一些较为敏感的立场方面,都是秉持毫不怀疑的态度的。
这却无关交情,只关乎对荀彧道德品质的强大信心。
在发现这点后,他不由暗忖,抵足而眠、同寝不疑原是表示主臣亲近的佳话,结果却害得对方难以安眠,岂非本末倒置?
荀彧一贯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芝兰玉树中的典范,又有内敛隐忍、坚韧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