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摞起的文书,已经见底的灯油……
显然,燕清忙活了一个通宵。
“你们来得正好。”燕清对二人震惊的脸色视而不见,神态慵懒地将最后一份公文往那高高的小山上一拍,就站起身来,一边以袖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一边睡眼惺忪地往外走,口中吩咐道:“待将士们用过早膳了,便照往常的时间出发,我在车上睡会儿便是。”
走到帐帘处,他又想起什么,回头向荀彧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之前搁置的那些,昨夜可算是都处理完了,文若手里不还留了一食盒的公文么?既然你难以安眠,那些便真交给你罢。”
看着那仙气飘飘的袍袖潇洒远去,被这一招‘以牙还牙’无比有力地反击到了的荀彧,首次体会到什么叫无可奈何。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看向呆若木鸡的吕布,干脆挑明问道:“不知吕将军可愿将昨夜风波的缘由相告?”
吕布迅速绷住脸,居高临下地扫他一眼,漠然道:“似你这般的文人,不说弱不禁风,体质总会差上一些。郭奉孝那身体单薄,不知叫主公操了多少心,现你来时吃苦不少,之后的路上,又要受颠簸之苦,再加上熬夜之累,你再认为自己吃得消,主公只看得到你脸色不佳,又怎么放得下心来?主公待臣下一向关爱,你对此一清二楚,岂能辜负这宝贵心意?荀家公达那回逞能,不就病倒在榻上多日起不得,还叫主公夜夜做陪,你假使仿效了他,叫主公受更多累了,岂不本末倒置?”
这话荀彧虽不全信,但也片面地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测,便从从容容地应下了:“吕将军所言,不无道理,某记下了,当下不为例。”
吕布略显敷衍地点了点头。
他也算是吸取教训了:往后在告状前,无论如何都必须三思,即便不在乎维护同僚间的面子情,最重要的还是得考虑清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城门失火,还将殃及池鱼啊!
然而这明悟来得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