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吕奉先活这一世,了无遗憾,只有一事所求。”吕布声音极轻,虽是哀求,却也是斩钉截铁:“别傻,别跟来,可好?”

燕清哭着咬牙道:“你做梦!”

吕布想凶狠地骂燕清,想狠狠拍开他的手,让他知晓,自己一点都不想他跟到地底下,那种暗不见光的破地方来。

虽然他一辈子都没这么做过。

燕清纵是仙人,红颜不老,也难以做到与天同寿。

那他大不了就在地底下,等个几百上千年,又有何难?

可力气已经渐渐远去,吕布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只感到冰凉的水一滴滴地落在面上,使他心如刀绞。

纵有千言万语,也劝不出口了。

在意识彻底涣散掉的最后一刻,吕布所做的,是依循本心,紧紧地攥住了爱人那被泪水沾得湿漉漉的手,气若游丝道——

“重光,吾心悦你,唯你。”

只是燕清呜咽下地迭声回应,含笑而终的吕布,是无法听到了。

知他气息断绝后,燕清索性放纵自己,直到哭得双眼干涩,除刺痛外,再淌不出半滴泪来,才缓缓收歇。

他坐在床头,怔怔地看着吕布安详的面容,又帮自己和对方整理好不甚凌乱的衣袍,才去到案桌边上,从屉中取出事前备好的药粉。

他不敢耽误久了,怕追不上人。赶紧将药粉倾倒入杯中,坚定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