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这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陈平安非但没有觉得阿良给人一拳打落人间,就不是心目打尽了。
而南涧国位于宝瓶洲的中部,距离儒家七十二书院之一的观湖书院,并不算遥远。
说到了儒家学宫和书院,陈平安便好奇询问为何宝瓶洲加上山崖书院,也才两座而已。
秋实一手捧腹大笑,乐得不行,一手伸手指着懵懂少年,一语道破天机,“因为你们宝瓶洲实在太小啊,咱们俱芦洲,就有六座之多,更别提泱泱中土了。”
春水悄悄瞪了一眼妹妹,秋实还是忍不住笑,“陈公子这个问题,确实好笑嘛。”
陈平安坐在书桌后边直挠头。
原来浩然天下这么大啊。
这一天,陈平安在观景台走桩之后,漫无目的地望着云卷云舒,突然又看到了那个背负木剑的年轻道士。
春水来到陈平安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柔声道:“看道袍样式,应该是祖庭位于中土神洲的龙虎山张家道士,但围栏那边的道人,肯定是一位外门弟子了,否则不会如此装束。”
春水本想说“否则不会如此寒酸落魄”,只是话到了嘴边,便说不出口。
这一旬时光的朝夕相处,身边这位天字号房的贵客陈公子,其实也挺寒酸的,而且春水可以确定,少年是正儿八经的贫苦出身,并非那种“微服私访,云游四海”的豪阀子弟,富贵气这种东西,需要耳濡目染,何况少年也从来没假装什么富贵,对此心智早熟的婢女,她脸上没什么流露,但是内心深处,确有一些不可言喻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