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真心知国公平日朴拙,如今在饮食上突然用精细,定是崔夫人用了心,就如大梁少见的笋干、蕨菜干,定是崔夫人所供。
崔瑶拉了伍晴娘与卫燕歌坐在榻上,一左一右都是寡言之人,她也毫不介意,一个静雅一个俊美,她喜欢还来不及。
卫蔷身边坐了伍显文和裴道真,吃着饭,就说起了后院这帮“北疆待选官”的北去之期。
“几十人连带细软,总要百人护送,我亦有一库财物想要送回北疆,只能等燕歌返回北疆之时,怎么也要再过一两月。”
伍显文极爱这馄饨,吃了一碗又添了一碗,抽空说道:“到时还请将晴娘一并带去北疆,至于我,若国公大人不嫌弃,待今秋秋粮入库事了,我就自请出为丰州刺史。”
丰州有边市,虽人口稀少,亦被算作上州,上州刺史正四品,看似与户部侍郎同阶,一个是边州远官,不知哪年能再入东都,一个是六部堂官,不仅日日得上朝,文思殿议事也有一席之地。
二者如何能比?
这分明是自贬。
裴道真不禁抬起了头,却见伍侍郎脸上微微有些得意,仿佛此是一喜事。
瞪眼抻脖,伍显文又吞一馄饨,道:“我这侍郎本就当得不甚舒心,在东都多年也不知如何与人往来,要不是恩师爱护,怕是早死了千百次,趁着正当壮年去看看未见过之景,幸事也。”
卫蔷笑着说:“伍大人,我早看中你这头脑,别以为到了北疆能只在一刺史位上躲闲,财部要建审计司,统算各州收支、各部报账,比你如今更得罪人百倍,倒也不需往来应酬,你可有意?”
伍显文不禁瞪大了一双小眼睛,脸都有些红了。
“此差事正合我意,国公大人你可千万要替我留到秋后。”